可这个时候,白轻衣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他抬头看了看刚刚被自己掀开了一条缝隙的那块巨石,发现它刚好被几块比较小的石头支撑着。
而刚刚掀开的那条缝隙虽然不是很大,可是,却足以让一个人从中间穿过去了。
白轻衣像是很欣赏自己的杰作似的,忽然笑了起来,然后,一个纵身,再次跳入了那些湍急的河流之中。
他想干什么?
难道疯了?
呵呵,他当然没有疯。
他只不过是突然看穿了这其中所隐藏的玄机,借着脚底水流的力量,终于冲出了那道石头的缝隙而已。
当他的身体从山涧的那条在坠入两忘烟水里之前曾经见过的那条溪流里慢慢地浮出来的时候,一缕柔顺的阳光刚好落在他那略显苍白的脸上。
此刻,这张脸虽然苍白,憔悴,甚至有些微微的苍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张很有威严的脸。
而此刻,这张很有威严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他终于走出了那个见鬼的地藏了。
现在,他又重新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他躺在水面上,眼睛甚至连眨都没有眨一下,一直盯着那太阳看,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太阳更美丽的东西了。
好像从哪个地方传来的隐隐的爆炸声惊扰了在暗无天日的地藏里的宁静,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动。
蓝玉棠仍然在看着他手中的那支像血一样红,像玫瑰一般艳丽的不死玉箫,眼睛甚至连眨都没有眨巴一下。
因为此刻,他除了看他手中的不死玉箫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给他看了,或者说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甬道里仍然一片昏暗,到处都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而躺在他旁边的,是两具尸体。
就在刚才的一眨眼间,他们还是活蹦乱跳的两个人,一个人声称要取他的性命,另外一个虽然算不上是他的朋友,但是,总算跟他并肩奋战过。
可是,现在却已经变成了死人。
所以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东西,可以将一切痕迹刷除。
所以,他此刻才要眼睛一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不死玉箫,就是害怕自己眨巴眼睛的又一个瞬间里,又有什么不测的事情发生。
他的绰号虽然叫做不死玉箫,不少人都希望他死,可是,他自己却实在不想看到那么多死亡的场面。
因为一个经常面对死亡的人才会真正明白,生命是多么的可贵。
想到这里,蓝玉棠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不死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笑,还是在感慨,晃到他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
哈哈,你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有意思呀,我已经活了将近二百岁了,可是,却从来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感慨的人。
蓝玉棠头也没抬,仍然在盯着他的不死玉箫,似乎是想让自己不那么感慨,可是,却实在无法不感慨,只是淡淡地道:哦?
老不死一个飞身跳上一块圆溜溜的石头上,在上面围着它转了一圈儿,然后,像只猴子那样跳了几下,坐下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道:
哈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这副样子,简直比刚刚死了爹娘还要难看,哦,对啦,小娃娃呀,你的爹娘是谁呀?
你的这手好箫是谁教你的,刚才的那首曲子是怎么回事?其中好像隐藏着无限的哀伤,似乎是在帮那些游魂引渡,又像是在摧毁别人的思维。
蓝玉棠苦笑了一下,将玉箫在手心里转了个圈儿,淡淡地道:其实,死了爹娘并没有什么可以伤心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爹娘。
死不了将夏天生的尸体抱到一边,然后,用手在地上不停地挖呀,挖呀,没用多久,便硬生生地挖出了一个墓坑。
他将夏天香的尸体放到里面,将土掩上。
这个女人虽然不是尚天香,可是,毕竟她和尚天香有着惊人的相似。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冒充尚天香,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见她的时候,眼前总是会闪现出二十年前和尚天香一起的那些画面。
虽然自己是因为尚天香才被人关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藏里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恨她。
而在听到蓝玉棠的这番话之后,他捧上最后一捧土覆盖在夏天生的坟墓上,转过身来,看了看蓝玉棠,然后,又看了看老不死,冷冷地道:
嘿嘿,老不死的,你听见他刚才的那些话没有,原来,我刚才所救的只不过是一条没有良心的小狼狗而已。
老不死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像是已经知道了蓝玉棠这话中所隐含的内情似的,冲着死不了摇了摇头,道:
哈哈,我说你这个死不了的老小子呀,别在一旁打岔,听他把话说完好不好?你这个插人话茬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呀。
说到这里,他冲着蓝玉棠接着道:喂,小娃娃呀,你别理那个死不了的老小子,他有病,故意吓唬你呢。
那你现在能够不能告诉我老人家你为什么没有父母呀,难道你像孙猴子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蓝玉棠站起来,走到火龙燮的尸体旁边,将不死玉箫插进腰里,然后,蹲下去,也跟着用手挖了起来。
而他挖坑的速度一点儿也不比死不了慢多少。
等挖得喝火龙燮的身材相仿之后,便起身将火龙燮的尸体扛起来抛了进去,一边埋土,一边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