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柳和梧桐从那深不可测的地穴里出来的时候,青烟果然已经死了。
但是,她死了的样子竟然还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就那么安静地躺在一张宽大而舒适的椅子上,右手托着右腮,双眼微闭着。
那样子简直安详极了。
梧桐和红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她睡着了呢,便走了过去,然后,在肩膀上轻轻地推了她一下,想告诉她自己在洞下面的那些经历。
结果,梧桐的手才那么轻轻地碰了她一下,就见青烟那原本支撑在右腮上的手便慢慢地垂落了下来,身体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然后,就见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从她的肩膀上滚落了下来。
居然是她的脑袋。
原来,她的脑袋早就已经被人砍了下来。
只不过,由于杀她的那个人的刀锋太过于锋利了,而出手的度又是那么得迅的缘故,所以,她至死都保持着临死前的状态。
既没有显现出死亡来临时的惊恐,更没有显现出死亡的迹象,甚至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还在睡觉一般。
看到这副情形,梧桐和红柳一下子就愣住了,或者说是被吓住了。
她们实在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迅疾的杀人度,如此可怕的杀人手法,简直就是刀过不留痕,自有人头落。
那么,是谁?
究竟是谁杀了青烟呢?
难道是尚天刀?
她们在洞底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尚天刀的剑法,也见识过他的出手度,她们知道,如果他真的要杀青烟的话,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青烟呢?
尚天刀虽然是葬剑岛的剑客,是已经进入藏剑阁接近于剑神的人物,可是,梧桐和红柳却看到出来,他并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更何况,他也没有要杀青烟的理由。
如果不是他,那又会谁呢?
想到这里,红柳看了看梧桐,梧桐又看了看红柳,一时无语。
她们两个人之间本来在快刀向方的立场上还相互充满着些敌意的,可是,这个时候,却忍不住相互靠在一起了。
她们虽然时时想着如何去害别人的,可是,现在,当她们看到青烟的这副样子之后,却也忍不住哆嗦起来了。
红柳看了看躺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中央无头的青烟,又看了看梧桐,瑟缩缩地道:你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梧桐简直都已经不忍,也不敢再去看,只是扭过头去,看着红柳,战战兢兢地道:怎么?你也害怕了?
红柳想笑,想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是,却又偏偏无法掩饰脸上惊怖的表情,只好点了点头,道:是。
此刻,梧桐的脸上已有隐隐的不忍之色。
她慢慢地解下自己的外衫,轻轻地盖在青烟那具无头的尸体上。
我们与其说是她不忍心看到这个阴毒而无法让人窥破内心的老妖精暴尸荒野,倒不如说是她怕自己再看到这具尸体的话,就会忍不住夺门而逃。
在红柳的面前,她可不想丢这个面子,所以,只好借用这种方式用以掩盖自己内心那些莫名的恐惧。
她故意装出一副很轻松,很洒脱的样子,拍了拍红柳的肩膀,缓缓地道:如果蓝玉棠此刻在这里,你还怕不怕?
红柳只是苦笑了一下,轻轻地捧住她伸过来的小手,微微叹了口气,满脸的哀怨之色,淡淡地道:
可是,我现在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能够见他一面简直有点儿痴心妄想了,刚才,尚天刀说他在客栈里吃面,可是,你也看到了,这里只有死人。
梧桐像是姐姐在关心妹妹一般,将她的手握紧,轻声道:你就放心吧,快刀向方已经出去找他了。
那快刀向方虽然有点儿洒脱不羁,人也懒得要命,可是,他找人的本事却一点儿不比他杀人的本事逊色多少,难道你不相信他?
听到这话,红柳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她脸上的那些因为惊怖而显得太过于苍白的脸色此刻稍微缓和了一些,慢慢地恢复了原来的红润。
她看了看梧桐,稍微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又点了点头,道:我信。
梧桐却又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轻蔑的笑,冷酷的笑。
她的笑容中甚至还带有一丝诡秘的意味儿,冷冷地盯着红柳的眼睛,沉声道:哦,是吗?那么,你错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这黯淡而惊怖的客栈的墙壁上突然通过桌子上放着的那盏油灯映衬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这个身影轻轻地咳嗽了一下,然后,信步走了进来,手中的那支像血一样红,玫瑰一般艳丽的不死玉箫在手里打了个旋儿,上面的护花铃叮铃铃地作响,冲着梧桐淡淡一笑,道:红柳怎么会错呢?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红柳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这个熟悉的身影,然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就像是刺破了阴霾的阳光,使得整个客栈里都亮了起来,暖和起来,盯着来人,目光柔和而甜蜜,颤声道:你……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来人赫然就是蓝玉棠。
此刻的蓝玉棠看上去很疲倦,很劳累。
他那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窝已经深深地陷落下去,犹如被乌云遮蔽的碧海苍天。
他身上的那件蓝色长衫也由于被水长时间浸泡的缘故,显得又皱又折,软塌塌的,犹如偷鸡不成被主人追着揍了一顿的花子。
与此前那个光彩照人的不死凤凰相比,简直判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