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变成了无数的利箭,带着燃烧的火焰,死亡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的各个角落朝着尚天刀急射而来。
尚天刀软剑一抖,漫天挥舞。
挥出的剑气虽然将复活了的藤蔓和枝桠砍断,堪称一段一段的碎片,可是,那些断枝的方向和速度仍然未变,仍然以万钧雷霆之势射来。
枝桠,藤蔓,突然眼神过来,缠住了他的手足,使得他无法动弹。
枝桠之箭慢慢地插进了尚天刀的腿上,背上,肩膀上。
等到插进肉里之后,它们甚至还在以某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向肉里不停地深陷,深陷,犹如火焰中的蛇寻找到一个洞口,就不顾一切地向里钻。
那种疼痛的感觉撕心裂肺,确确实实的。
应该不是幻觉吧。
此刻,尚天刀已经无处躲藏,无处逃避,因为他无论逃到那个方向,都会有箭射过来,而痛楚比先前更加强烈。
京兆眉双手平举,跪地膜拜,大声道:死亡森林中的万物精灵呀,现在,我就把尚天刀作为祭品奉献给你们,请你们尽情享用吧。
话音一落,琴声又变了。
枝蔓之箭居然停止了攻击,可是,却有无数的藤蔓,枝桠如恶魔般的,突然从地底,从天空伸出锐利的爪子,将尚天刀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举到半空中,犹如祈神的奴仆奉献给上苍的祭品。
尚天刀的血,从箭孔里慢慢地流了下来,流进大地,流入土壤,与这万物精灵的身体融为一体。
而在这天空中,则满是呼呼的气息,犹如恶魔在见到祭品的时候呼出的那种贪婪的,急促的口气。
其中甚至带着腥臭的气息。
经过尚天刀鲜血的洗礼,那些隐藏在森林深处的绿色的光泽,幽绿的眼睛似乎更亮了,正在一步步地朝着尚天刀靠近。
尚天刀猛然一抖身体,挣断了藤蔓的纠缠,然后,冲着漫天的鬼影憧憧,一挥长剑,大声怒吼道:
你们这遭受邪恶蒙蔽的大自然的万物精灵呀,现在,就让我的招魂之剑唤醒你们原本纯洁的灵魂吧。
在这震天的怒吼声中,大地在颤抖,天空在燃烧,而缠在尚天刀身上的藤蔓枝桠也开始纷纷的断落。
可是,冷枫的枝桠灌木的藤蔓并没有停止攻击。
它们甚至还在以更加迅疾的速度朝着尚天刀延伸,延伸……缠绕,缠绕……
它们不仅在延伸,不仅在缠绕,那些枝桠藤蔓的触须已经慢慢地伸进了尚天刀的身体的更深处,犹如插进椰子壳里吸取汁液的吸管。
随着这些枝桠藤蔓触须的抖动,随着血液被慢慢地吸收,尚天刀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弱,真力正在慢慢地消失。
他的脸色慢慢地变黄,慢慢地变白。
那应该是血液正在被慢慢抽空的征兆吧。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动弹……
他的意识正在慢慢地减弱……
他的剑虽然如飘带般轻,虽然如柳枝般柔,可是,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将它挥出,将延伸过来的枝蔓斩断。
然后,有一支藤蔓高高地抬起,重重地抽在他握剑的手上。
手突然吃疼,软剑也就慢慢地跌落在地,犹如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
尚天刀望着头顶上那些越压越低的天空,看着那越来越沉重的雨线,暗忖道:我……就这样慢慢地死去吗?
他突然扭头看了一眼那被封印在星辰之棺中已经奄奄一息的佼佼,那个印在他记忆深处的熟悉的身影便立刻在他的眼前。
那个记忆中的面孔仿佛正在朝着他笑,仿佛用自己的香帕在给他擦拭脸上的汗滴,又仿佛是在用一片桐树的大叶子为他遮挡那些落下来的雨滴。
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起。
可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却突然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仿佛在跟他说:起来,起来,不要睡呀。
尚天刀深吸了一口气,四肢猛然箕张,聚集起身上仅存的力气,将这些缠绕自己身上的枝桠藤蔓挣断。
然后,一跃而起,他的身体还没有落在地上,就左脚踩右脚,借力使力,朝着坐在对面一棵高大粗壮的的冷杉上抚琴的京兆眉挥拳击去。
可是,他的拳头还没有击中京兆眉的胸口,就见面前突然飞来一根枝桠,高高的挥起,重重地抽在他的身上,将他重重地抽了出去。
他的身体立刻又飞到了半空,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变化姿势,就见另外一根枝桠跟着飞了过来,再次抽打在他的身上。
这些挥出的藤蔓犹如沾了水的牛皮鞭子一般,落在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脚底板儿一直涌到泥丸宫。
可是,那些抽打他的枝桠不仅没有停歇,甚至还有无数的枝桠慢慢地变成牛皮鞭子狠狠地抽打着他的身躯,甚至连他落下来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一鞭抽动,尚天刀的身体便跟着飞起,高高地抛向半空中,然后,又撞断树枝,重重地落下来。
眼看就要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又有一鞭从一个出其不意的地方抽过来,将他重新地抽到半空中。
他的整个人就像是落在了弹簧床上一般,抽起,落下,抽起,落下……
无休无止,直到他伤痕累累,将身上的最后一点真力耗尽,瘫倒在地上为止。
看到尚天刀终于像条被哪吒抽去了龙筋的龙太子一般瘫倒在地上,京兆眉冷笑了一下,抱着古琴,突然从树上跃了下来。
看着犹如一滩烂泥般的尚天刀,京兆眉用脚尖在他的背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