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观礼的弟子渐渐散去。

萧烨华感叹:“血玉磬片响动, 此回钟离师兄必有大造化。不知入了上善部, 会登几级。”

血玉磬片乃是若水部的重要法器, 能感知天地之力, 又有示警之功用。弟子进阶登级,若能惊动此物,多半不俗。

胡天则盯着镜面符箓又看了片刻。

叶桑拍了拍胡天的肩膀:“师弟, 天色已明, 我等也该回九溪峰练剑了。”

胡天拍脑袋:“赶紧得回去, 我昨天的书简还没抄完。”

如此胡天同叶桑也是告辞离去。

出了门, 已是雨霁云散,天边一道彩虹。四野晨风怡人, 风中灵气沛然。

胡天深吸一口气,疲乏烦闷好歹去了些许。

他二人回到九溪峰小蕴简阁, 将此夜之事,讲述于杜克。

杜克闻说化神渡劫之人乃是钟离湛, 不由皱起眉头:“前番他来时,并无化神迹象。怎生区区几月就能冲刺, 还如此强势?”

也只是一时困惑, 杜克再抬头, 见胡天已然趴在小蕴简阁前的石桌上抄起书简,归彦坐在一边看画册。

杜克不由讶异,提剑去问叶桑:“胡天受什么刺激了,今日怎生如此认真起来?”

叶桑猜测:“怕是见了钟离湛师兄此番化神进阶,受了鼓舞。”

叶桑说的也不全对。

胡天拼命抄书,是为了挪出晚上的时间来修炼。但他心里也不全是被鼓舞,还有一股丧气劲儿。憋着特难受,不做点事受不住。

到了晚间,胡天将呆在识海中的时间缩减了一半。留下一半时间,并白日节省的时间,用来运作剑意砍寸海钉。

如此,陪归彦胡侃的时间都少了,归彦不高兴。

几日后,穆椿归来。

师徒俩在水帘洞中一番交谈。胡天惊觉,这一年自己修为竟无半分成绩。

练得剑阵,极谷之行,他的剑技也未曾再有长进,修为就更是不提了,而炼器、符法之类更是无所收获。

唯一可说的,便是识海内的那颗六芒星亮了一个角——有屁的用。

“你之前的修行进度太快,才是不正常的。”穆椿看出胡天低落,肃然说道,“修行,当脚踏实地才好。”

穆椿又讲了些事例与胡天听:“譬如钟离湛,前番筑基、结元婴,都是有过失败。有修士卡在圆满级百年,也是正常。”

胡天一听“百年”二字,抬起头。

穆椿当他有所领悟:“修士想要登仙,从来不容易。”

可胡天想要的和那些修士不一样。

后几日,胡天依旧日日在杜克鞭策下抄书简。砍钉子的时间更多,只是总是郁郁,给归彦梳毛都懈怠了不少。

叶桑为此特意去问穆椿:“穆尊,师弟没事儿吧?”

“确是受了钟离湛化神冲击,对其神魂有些影响。可惜不是好的。且让他自己化解看看。不过,”杜克抢答,又转脸问穆椿,“你前番回来同他说了什么?怎么之前还憋着,此时被触发了?”

穆椿皱眉:“问我作甚,该问钟离湛化神时,天地之力动荡,留下了什么丧气东西。”

这就是谁都说不好的了。修士天劫,能留下的,或是一二念想,或是些许情绪。也只有感悟者知道,或如胡天,现下还不太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日晚间,水帘洞中。

胡天抄书简终于抄到了一句“两千七百年臻入极境,乃人族修仙历时最短之修士”。

胡天推开书简,趴在了石桌上,自言自语:“我已经是坨废天了——不顺口,我已经是一坨废胡了。也不对——我已经是块废柴——我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废?”

“不知道。”

“卧槽。”胡天吓一跳,自桌上弹起来,拍胸口,“归彦,你这样很吓人的。”

归彦此时闷闷不乐坐在桌边上。

“怎么蔫了?”胡天伸手挠了挠归彦的胳膊,“画册看不明白?”

“不是。”归彦瞥了胡天一眼,“梳毛。嫌弃?”

胡天前番总是追着归彦梳毛,近来都不主动了。

“没有的事。”胡天立刻拿出梳子来,看了看归彦,“先给你梳梳头发,再变小梳梳毛。”

归彦立时开心起来,点头。

胡天也不会扎头发,自己都不耐烦特意剪了个秃脑袋,给归彦梳也只是自上而下梳通顺。再让归彦变成小小一个。

胡天梳子方给归彦小毛团梳两下,忽而笑起来。

冬日干燥,归彦的毛静电,便是竖起来了,本来是个小毛球,现下成个大毛球了。

归彦抬起脑袋:“嗷嗷。”

胡天将那撮炸起来的毛毛按下,入手都是软绵绵。胡天干脆放下梳子,给归彦挠了挠,再捧着小黑毛团的脸蛋揉了揉。

归彦怕痒,跳下去,“嗖”一下化做类人形态,撇嘴:“坏蛋!”

胡天笑了笑。

归彦上前捏住胡天的脸:“阿天不高兴,为什么?”

胡天愣住,咧着嘴,含混不清地反驳:“木有。”

“有!”归彦生气,更用力捏住胡天的脸颊。

胡天脸上疼,心里苦,总不能告诉这货,自钟离湛化神而去,自己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就是打不起精神。

方才抄到“两千七”忽而觉得再也见不到胡谛,再努力也见不到——

胡天挠开归彦的手:“我好久没见到小兔子,伤心的。快拿出来给我玩玩。”

归彦撇撇嘴:“不给。”

胡天趴下,一股躁动烦闷以及深深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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