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兄,慎言!”周之启怒道,“宗主公正,便是来了,也必不会法外容情!”
“我倒是觉得宋弘德来了才好,若是穆尊来了,更是好上加好!”汤锋御皮笑肉不笑,“若是他二人,知道胡天是个魔徒,怕要亲自手刃。哪里还容得我等在此讨伐。”
此话一出,四周立时一片抽气声。
便连赵菁铧也是瞪大眼,退后一步,瞪向胡天:“这是如何!”
魔徒乃是人族最唾弃的。
盖因魔族本身,虽是与人族有冲突,但也不会无辜加害。但魔徒修炼魔功,却要抛弃人性。瓶颈之时,为了斩断人世牵挂,多半魔徒会残杀同族,父母亲朋,乃至妻儿道侣,犯下滔天罪孽,只为成魔。
故而指控胡天是魔徒,实乃诛心。
胡天知道,这罪孽若是砍在自己脑袋上,自己必死,归彦怕也难逃。
胡天立时否认:“我不是。”
“你不是,那剑气之中裹挟的魔气,又是从哪里来?”汤锋御说着,拿出一块琉璃。
这琉璃正是前番花底人间的残骸。
汤锋御举起残骸:“请诸位看来!此块琉璃之上,剑意裹挟之下,还有一丝魔气!且有众人作证,花底人间被损毁后,此子身上自有一股魔气在。”
那却是因着胡天当时挡住归彦、叶桑,靠着爆炸中心最近,便是沾了魔气。
“我不是魔徒,且若非是我,你们都死了。师尊所赐小罗盘,便是方才那位说的,我扔进花底人间中心的物什。若非是我启用那物,挡住了花底人间中的阵法,就会波及到外界。”
“对了。”胡天木然,“我挡住的阵法叫,魔裂绝杀阵。”
“魔裂绝杀阵!”汤锋御大骇,“你且莫信口雌黄。那阵法及其隐秘,你为何知道?必是练过。”
“少见多怪。我有神通,阵读启心术。”胡天冷漠,“你们若非说我是魔徒,便是搞个东西,测测我身上多少魔气好了。
周之启皱眉:“魔徒定然不是叶桑,若又不是你,归彦又是你的灵兽,那只能是……”
周之启骤然抬头看向刘眩鹤。
那魔徒只能是钟离湛了。钟离湛方入上善部不久,能用魔裂绝杀阵,那绝非是登入上善部之后成为魔徒的。如此便只能是在刘眩鹤教导时,钟离湛成了魔徒。
魔徒一事,不管放在何处都是天大的耻辱。善水宗又有不成文的看法,出得魔徒,教导师尊必是失责的。
“不可能!钟离湛绝非魔徒,尔等莫要污蔑于我。”刘眩鹤暴怒,冲上去抓住胡天残破衣领,“胡天小儿,你吃了虎豹雷虫之心,还是饮了渊碎之水,竟敢如此信口开河!自己犯下滔天罪行,却要将污水泼给钟离湛。”
归彦咬牙:“放开!”
胡天冲归彦摇头,归彦仍是凶神恶煞。
胡天看着刘眩鹤丑态毕露,不言不语,向后退了一步,身体用力,扯回了衣领。
刘眩鹤犹自诋毁:“此时钟离湛不知所踪,必是被你所害!你好将罪责推给他,你真是好筹划啊!”
胡天冷笑:“他骗我师姐去花底人间,残杀师姐。钟离湛才是好筹划。”
“胡说八道!”刘眩鹤怒火冲天,一时失了理智,猛然拔出腰间佩剑,便向胡天砍去。
胡天此时被缚鬼绳锁住,灵气神念不能动用,与凡人无异。且刘眩鹤靠胡天极尽,哪里有能拦住。
眼见胡天便是身首异处。
归彦冲着刘眩鹤大喊:“滚开!”
神通,夔吼音波卷携剑气而来。只是此番其中一缕黑气。
归彦亦被缚鬼绳拘束。
缚鬼绳也可拘束妖兽,便是将归彦体内的妖力也拘束。此时情急,归彦竟以魔气引动神通。
魔气与妖力颇多不同,最显著一点,便是其中黑气,暴露身份。
此时,归彦便是将自己魔族身份暴露了。
刘眩鹤翻到在地,爬起来惊骇又兴奋:“就是他,魔族!”
四下众人不约而同抽出兵刃指向归彦。
胡天大吼:“放你娘的狗屁!你们之中,谁没见过归彦的妖兽形态!谁没见过那个小黑毛团!!!”
赵菁铧此时依然糊涂:“那一记神通中,裹挟魔气又作何解释?”
胡天心跳如擂鼓,吸了口气,脑中各种念头呼咻而过。
“阿天……”
“别急,归彦,咱好好想想。”胡天一口咬住。这是绝不能松的底线。
便是说一万个谎,哪怕日后像穆椿那样被心魔所困,也不能让归彦的妖魔身份暴露。
“这么久说不出,别是怕了吧!”
身边有人落井下石。胡天听那声音颇耳熟,却也不及去关注。
“闭嘴,贱人!”胡天忽而笑起来,“花底人间的时候,钟离湛用魔锥杀我师姐,也曾将一道魔气打入我家归彦的体内。我家归彦乃是灵兽,他又个自己的功夫,就是能挡住魔气。方才情急,用了魔气,我还没怪刘长老带坏我家归彦!”
赵菁铧皱眉,并不敢确信。
胡天也不指望他能信了。此时胡天思量的,早不是如何撇清关系,而是如何逃脱了。
他绝对信任的人都不在身边,便是宋弘德来,是否能做到绝对公允,也是不得而知。百里靖海从前极谷之中被人陷害,等待天启界长老来替他洗脱冤屈,便是个教训。
而此时归彦又暴露了魔气,胡天更是急切起来。
胡天动了动手脚,要是能将缚鬼绳挣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