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叹为观止:“真好玩儿。藤墟果然奇妙。”
“那是。我第一次出藤墟,看到外面的天,然后太阳居然是那么走,吓得不轻呢。”疏香感叹,直摇头,又说,“别忙着看了,问你话呢?”
“什么?”胡天刚才光忙着看太阳了。
疏香翻白眼。
归彦一脚踢开他,向胡天复述:“疏香将花困留下的东西,请老榕树藏了。老榕树现在在睡觉,我们要等十天才能见到。现下阿天要不要去见花困的娘?”
“还是归彦好。”胡天闻言想了想。
那忘生咒毕竟是前任蚁后下的,从前不管用,当作弄不明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赚了个心诀用用,也就罢了。
但现下此事可能关系到花困的留言,也就是关系到叶桑。如此胡天必要问个清楚明白了。
胡天想了想:“先去拜见前任蚁后吧。”
归彦看向疏香。
疏香冷哼一声,不情不愿拽了喊了声:“谁给我根篙!”
四下藤榕枝叶微微动,忽而传来轻笑声,不辨方向:“疏香,你自己划一划吧。”
“鸟毛手划水比桨方便嘛。”
疏香怒:“你们别欺负鸟!小心我给你们把肚兜咬了。”
“别生气呀。”
“好可怕。”
“疏香少主,不要生气啦。”
三三两两的议论声,窸窸窣窣,细弱飘渺。
疏香更生气了:“今日你们废话怎么那么多!是不是见客人在,故意给我难堪?”
“不敢不敢。”
“不敢还不给老子一根篙!我还要去见干娘呢!”疏香在藤蔓舟上一蹦三丈高。
“疏香不要急,不要用篙啦,戳着水里的树根很疼的。”
“这就带疏香和客人去见干娘。”
声音回着话时,四周藤榕落下的细枝无风而动,落在了藤蔓舟上。
藤蔓舟好似被牵引,向远而去。
“哼。”疏香盘腿在藤蔓舟中央坐下,“一群坏榕树。”
胡天凑过去:“说话的都是榕树妖?”
“是还没有化形的小榕树。”疏香恨恨道,“待到他们化成人形了,我定要打这几个一顿。”
胡天瞧着却觉有趣:“怎么分辨是化形的还是没化形的?方才进来时,那几个拦住船的,算是化形的吧?”
“那个也不算。是半化形的。”疏香难得认真讲解。
藤榕树妖,一生有三种形态。
未化形时,便是在树上。半化形时,仍在藤墟。
“全化形了,他们就要出界历练去了。”
待到历练完,或是成仙成圣;或是死在外界。
“死掉的藤榕树妖,会成为一棵普通的榕树。生根发芽,或许还能长成参天大树。”
疏香说着指了指水下:“据说那些榕树的根会回到藤墟来,成为老榕树看向世界的眼。所以老榕树才能推演出未来。”
胡天跟着疏香所指看向水下,水下无数根系分不清彼此。
“不过都是传说就是了。”疏香耸耸肩,“老榕树不会说话,给谶言也是小气的很。看你顺眼了,才会回答一两个问题。答了还不如不答,文不对题,把妖说得更糊涂。”
但架不住寰宇驰名,谁谁都想来问问题。
“反正我是不乐意再问他什么问题了。请他收个东西倒是挺好的,守口如瓶,安全保险。”
“看来你问过问题。”胡天敏锐挖掘八卦,戳了戳疏香,贼笑,“你问过什么?”
疏香看着胡天,欲言又止,他停了半晌:“你替我保密?”
疏香一脸少年情愫不堪言的表情。
胡天眨眨眼:“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什么人啊你!”疏香翻了个大白眼,“不行,我今儿非要说给你听。”
幸而此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嚷嚷:“走开!不走我要打你们了!”
胡天忙回头去。
却见归彦抱着脑袋,身边好多枝条在戳他脸。
胡天忙上去挡住。
“干嘛啊你们,老子一张上好的脸,你们不戳。戳这个小黑做什么!”疏香一看没好气,冲上去,挥开枝条,“再戳他,我就要砍你们了!”
枝条这才没了动静。
归彦自胡天怀里探出脑袋:“枝条坏蛋。”
疏香回头看归彦,翻白眼:“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
偶尔他也想去戳戳。
归彦重重哼一声:“要不是你说不能打架,我才不会被戳的!你居然怪我。”
归彦生气冲上去,戳疏香的脸。
“别打残了。”胡天只嘱咐这么一句。
疏香嚷嚷:“胡天你有没有良心,快来管管!”
“管不了。”胡天乐,“再说了,你这张长残了的脸,我家归彦给你戳戳,说不定整漂亮了呢?”
疏香哀嚎。
幸而这时到了一处,水上藤榕树干少了,有藤蔓自水上生出,绕成好些个一丈大的球来。
“到了。”疏香捂着脸,“到我干娘住的地方了。”
归彦跳回到胡天身边。
疏香爬起来,走到藤叶舟前,行到一个大球前面,凑上去轻声道:“干娘,是我。我从辛夷回来了。”
里面传来声响:“疏香回来了。花困的登基大典如何?”
“可厉害了,艾玛,她现在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里面轻笑:“她生来就是做蚁后的。”
疏香不语,片刻,才说:“干娘,胡天归彦和我一起回来了。胡天想见您,您要不要见见?”
“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