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沈掌柜横眉怒目,一蹦三丈高。

第五季杂货铺的沈掌柜是个暴脾气,平生执念除了钱,就是他那万年不露面的家主。

据说幌子上“网罗万象,寰宇无敌”这等不要脸的话,乃是他家家主所云。故说幌子不是,就是说他沈掌柜不是,必要大战一场。偏他道行高,总能揍得人满地找牙。

可怜鬼修新来不晓得,专挑老虎嘴边的须毛拔。

围观群众一瞅这架势,知道要糟,纷纷闪避。

眼见沈掌柜要开动,一场好戏,他却突然罢手抬头看天际。

这动作来得稀奇,围观的不管凡人或修士,都跟沈掌柜一起抬了头。

大荒界的天,那是碧蓝碧蓝的,正中一条裂缝,那是幽黑幽黑的。裂缝仿佛天上的山脉,又好似地上的峡谷,凡人们会说那是守界游龙的背脊。

然则终其一生,大多数人也走不出这界荒凉地,这天瞧了一辈子,着实不稀奇。

众人看了片刻,又低头去看沈掌柜。

恰此时天空一个光点闪过,只听:咻咻——轰隆——嗙——

有物挥开长空,飞掷而来,堪堪对准第五季杂货铺门前的幌子,轰然砸下。尘土飞扬,地都跟着震了震。

俄而尘埃落定,再看地上,天外来物竟然是人形。脸着地,趴成大字型。

沈掌柜的宝贝幌子遭了殃,被这位压在身下,勉强露出两个字——无敌。

黑条之上,隐约雾气萦绕。

胡天又闻“窸窣”之声,扭头看去。

松柏残枝之下,集卯虫虫体片片散落,最终化出个半人形态。脸上青涩,依稀是少年模样,眉眼细长,看向胡天。

少年嘴唇微动,声音细弱不甚清晰。

胡天犹豫片刻,握住黑条,终是走上去,俯身问:“你要说什么?”

“……谢谢。”

胡天愣了愣。

少年猛然伸出未化成的虫足,直向胡天刺来。胡天抓着黑条狼狈挡了,连滚带爬退了数步,腿上还是被划了道血口。

再待去看,那只半妖已然没了动静。

外间却是一声哀嚎传来:“铁壳!”

如丧考妣,悲痛欲绝。

胡天抬头去看,一个壮汉打前店的废墟之上爬过来。另有一只缺了牙的鳄鱼爬到院中,一见胡天,撅屁股就又爬走了。

刀疤脸扑倒半妖跟前大嚎:“铁壳!我的铁壳!!!”

铁皮铁壳,你是不是叫铁疙瘩?

胡天抽了抽嘴角,真没想来者还是熟人。

刀疤脸干嚎几声,抬起头,先是一愣,又怒目对胡天:“竟是你!妖孽!前番伤我铁皮,今次杀我铁壳,我和你不共戴天!”

刀疤脸大吼着就要冲上来。

卧槽,又要打?

“你等等。”胡天双手交叉,“我有个问题,说完再打。”

“道来!”

“你是不是叫铁疙瘩?”

刀疤脸哽了一下,大怒:“也叫你这贼胚知道死在谁手上。你且听好,本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铁熊是也!”

铁熊说完,又是挥起他那狼牙铁链流星锤冲上来。

真是走了狼来了虎,拔葱忘看黄历一路倒霉催着跑。

胡天心里叫苦,看着流星锤着实可怖,自己却只有一个小黑条。胡天只好围着院子跑,边跑边嚷:“你这熊包,明明是你那虫子横冲直撞,跑来找死!”

铁熊气哼哼:“放屁,分明是你害了我的铁壳,它不肯被点灵,又要化妖了,我本明日就要把它送回太古荒墟去!定是你上次吃亏,偷去我万令门,用灵气害我铁壳。”

胡天一听这话却是奇,心道这黑锅打哪儿来。

他有心解释,回头却见一颗流星锤直往自家身上砸了来。胡天只得反身拿起黑条格挡。

一个是环抱大铁球,一个是半尺小黑条。这悬殊也是大得很,谁曾想,两厢“叮”一声碰在一处,流星锤被弹飞了!

铁熊未及卸力,脚下一软,仰面就摔了个大屁墩。

铁熊看着胡天,眼睛滚圆。

胡天看着手上,也是吓了一跳。但此时占了上风,好歹得了口喘息的功夫了,胡天心气不顺,叉腰就骂:“你这蠢熊,我被沈桉那老头锁在这里。若能跑去你万令门行凶,哪有道理虫子杀来,别人都跑了,我不跑!”

“你还抵赖!”铁熊一听蹦起来,又要杀来。

胡天:“你他娘的也要有个证据再耍赖!不然找错仇人,报个屁的仇啊你!”

铁熊一听,跑去半妖身边,翻开那妖的尸体:“看!”

只见半妖胸口露出一只八卦盘,赫然是胡天昨日卖出去的那一个!

胡天此时要是不知被自己暗算,也是白被胡谛练了这些年。

鬼晓得这修□□,有多少邪法,可以用胡天摸过的八卦盘,将发疯的妖兽引导此处来。

铁熊振振有词:“这只八卦盘上有你的气息,定是你强行点灵时,用这个盘子做为他日后认主的凭证。你害了它,它才找你来复仇!”

可怜胡天还道是自家点背走霉运,被一只发了狂的虫子盯上,谁知人家虫子就是冲他杀来的。

“万权肆,我□□祖宗十八代!!!”胡天仰头大吼,又看铁熊,“蠢货!这盘子是我昨天卖出去的,卖给你那个师兄万权肆的!”

要是说别人,铁熊未必会信,可是说起万权肆……

铁熊大骂:“是了!怪道那厮跟班今日不放我出门,他近日还总去看我家铁壳,定然是嫉妒!明着杀了,又怕师父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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