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令门在场所有人齐齐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催动法诀。顿时,天上飞地上爬水里扑腾的那群,抖擞精神,咧嘴炸毛,进入战备。
台下一片大乱,众人四下逃散。
“妖孽,你夺他人躯壳,可知天道昭昭疏而不漏。我万令门自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刀疤脸正气凌然,“今日我等就替天行道。”
胡天瞠目结舌,心道,瞎你的狗眼,我才是被祸害的那个!
形势却不容他辩驳,况且讲了谁能信!
也亏胡天自来对抗胡爹练得多,此刻他神色坚毅,面上镇静且从容:“你怎么知道不是那只盘子出了错!”
虽说从前对抗胡爹多半终是免不了一顿揍,但此时胡天倒真把旁人糊弄住。刀疤脸犹疑,口里念诀祭出岁时盘。
岁时盘浮起在半空。
不见还好,一见之下,正中的小针竟还在转动。
那小针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疯了般,残影连片成了圆。盘面多处闪起绿光来。
不多时,一声轻响如珠落玉盘,再一声,却是银瓶炸裂水浆迸。岁时盘已然承受不住力道,小针飞脱,“轰”的一下,盘面炸裂成粉末。直把近前的刀疤脸炸成了炭灰色。
“呔!”刀疤脸睁开眼,双眸赤红,啐一口,“奸邪纳命来!”
待他定睛看时,胡天已不再原地。
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荣枯的躯壳不一般,胡天一时身轻如燕。他趁着岁时盘炸裂那瞬息的功夫,早就脚底抹油跑出三丈远。
奈何万令门人多势众,修行多年也不是吃糠咽菜。万令门众人再次催动法诀,弹指间,一堆灵兽扑上来。
那只秃鹫最迅疾,黑漆漆的翅膀展开半人大,尖嘴利爪似锋刃。倘使这一爪子拍下,又或被啄上一口,胡天怕也没命再回家。
况且非仅这一只,飞禽走兽早没了方才温顺模样,扑的扑咬的咬。
当是好大的阵势,恍如地狱爬出罗刹鬼,群魔出猎,直要把胡天生吞活剥。
胡天上下走脱不得,此时也是怒了:“滚你大爷。”
再不躲闪,转脸迎上。胡天瞄准最近的飞天蠢猪,猛然发难。
一拳上去,猪仔竟被挥出老远。胡天又一拳撞在四耳猴子脑壳上。哪知猴子是硬茬,不动分毫反要挠胡天一爪。
胡天甩手咧嘴,敏捷深蹲躲过去,果断跑了换对手,去和仙鹤打。
胡天片刻不停歇,挥拳踹腿横扫前踢连扑带咬,战一程退一程。
只是对方势众,免不了被拍打。
胡天心道反正不是自己的皮囊,坏掉也无妨。被拍疼到跳脚,又忍不住万般思念起他家老头。相比之下,胡爹那身手真是挠痒。
胡爹最多用皮带,顺手捞个扫把擀面杖,那群灵兽却个个皮糙肉厚,自带兵刃铠甲。胡天孑然一身无可依傍,只好赤手空拳人肉上。
哪怕有根木棍在手,挡一挡也好!
这么想着,眼前竟是一花,意识进了指骨芥子,七星斗橱闪现。正中抽屉弹出个物件,正中面门。
说如此,不过瞬息之间的情状。
左不过一个恍惚,鳄鱼却已欺近,浮在半空,尖牙只在胡天脑袋前。
胡天醒神抬手格挡,才发觉右手多了个长条物什,当有半尺长。
事有缓急,胡天没空细看,握住漆黑长条如攥匕首,狠狠扎上鳄鱼嘴。
鳄鱼顿时僵硬。
胡天再把长条物什往外拔,吃奶的力气都用上。
骤然“咚”一声,长条拔出,上面串了颗白牙。胡天这一下竟戳穿了鳄鱼牙。
鳄鱼张着嘴,牙口一处豁儿,血水突突冒出来,腥气扑鼻。“呼噜呼噜”,鳄鱼肚腹里出声响,音沉且重,好似闷雷。接着它翻身倒地,肚皮白花花,四爪朝天蹬了蹬。
刀疤脸一声长嚎,飞扑过去:“铁皮!”
活像在哭丧。
蹦来颠去的那一群灵兽,没被胡天吓退,也被刀疤脸这声嚎唬一跳,动作齐齐慢半拍。
胡天嘴角抽动,分明是个铁疙瘩,叫什么铁皮装苗条。
胡天将长条物件反手握住,横在胸前做防备。长条上的血水滴滴答答落在他面前。
姿势摆好,这群灵兽却不再上前来。怕是铁疙瘩太惨,各家主人都心疼灵兽,不愿冒进。
两边静默对峙,胡天才拿眼瞥了瞥手中救命的玩意儿。
手中这物当是情急之下自指骨芥子中取得,漆黑长条,约有半尺长,上有小指粗,圆柱形。向下渐细,底端尖尖。细长一支,有少许弧度,好似此间人束发用的木簪。手感却是沁凉,辨不出材质。
甭管是什么,敌手已然被震慑,如此胡天才略松了口气。
万令门众人却有点乱阵脚。
若是个寻常夺舍他人肉身的奸邪,万令门斩妖除魔是扬威,可眼前这个显然不寻常。处理不当,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万一辱了万令门声名,回师门不好收场。
幸有万权肆圆通:“阁下高人,可否报上名姓。”
万令门意有松动。胡天情知此时不能怂。
胡天虚张声势:“老子的大名,岂是你等能听得!不怕震聋狗耳!”
万权肆精明,不吃这一套:“方才三师弟鲁莽,可您若不说出个夺舍缘由。我等只好求助师门,便是以身殉道,今日也要搏上一搏。”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丫嫌命长,也别拉我垫背!”胡天没好气,少不得忖度一二。
总得说点有用的话,镇镇场。
“你无需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