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转身而去。

象风大舆再起,上得界桥。幸而界桥之上隔绝声响,也是避免了一番尴尬。

及至象风大舆下了界桥,倒是叶桑先开口:“归彦哪儿去了?”

胡天躺在车顶,有气无力:“它在我脸上趴着呢。”

说是脸上,不如说是树上。归彦此时蜷缩四肢趴在树干上,下巴贴着树皮,鼻尖三寸外便是一双眼睛。

少时趴累了,归彦站起来,踩着树干散步,也不管那双眼是谁的,只管踩上去。

胡天没好气:“大爷,您能不能去车里呆着?这天上的风好大。”

象风大舆一路疾驰,天上罡风好似刀割一般打在树干上。

叶桑一众人排队叫归彦进车厢。它却不理,一会儿钻进树叶里,一会儿啃啃树皮,一会儿再拔几片树叶。很是悠闲自得呢。

胡天见风没把它吹飞了,便也任它去。

趁着天上飞,胡天闭目,将心神沉入识海,抓了那片双情丝心诀绿光,再去七魄。

开始并颇有些难,心神时而冲出体外,时而又沉入识海。形似浮水,想要停在一处,总是不易。

幸而几番之后,胡天稍有领悟。他将心神落在那片心诀绿光上。如此停在寸海钉上,再去看外间,便见一片绿色气雾般笼罩,越向外越深重。

胡天心知绿色雾气为细妆木上的木元素。此时它们凝聚之处为外在,而寸海钉下是灵魄。

胡天心神再起,离开寸海钉,融入绿雾。片刻回转,胡天向寸海钉上去,一线绿雾被他牵引,好似绿丝。

然则未及在寸海钉上落下,那条雾气便消散了。

胡天懊恼,心知太快。

他再回到绿雾中,极尽小心。思及前番再穆椿的星河芥子中,那是以快取胜,那时觉着遭罪,未曾想快有快的好,慢也有慢的坏。

哪怕再慢,也必得凝神静气全神贯注,稍一走神,雾气便是散去。

如此反反复复,屡战屡败,终是一次。胡天心无旁骛,又极尽缓速,将一缕绿气牵入寸海钉上。

刹那寸海钉震颤,那缕绿气却是不急不缓,顺着寸海钉丁点沁入灵魄。

胡天好歹松了口气,此时他心神立于寸海钉上,向外去,又有寸海钉如无数平台。

这才是一颗寸海钉,还有九百九十八颗在等他牵绿丝。

胡天只得再去,便是几次三番,终又扯了一根绿丝。

再回头,却见第一根绿丝已经消失,那平台下,只定点绿色弥散入七魄。

“擦!”胡天大骂一句,瞬时,心神弹出。

胡天睁开眼。

有人拍手:“师兄醒了?”

“师弟,你小点声,我虽然没耳朵,但也是能听见声儿的。”

胡天又问,“我回善水宗了?我这是在哪儿呢?”

“师兄,我们回来已经有半个月了。你现下栽在九溪峰顶。”

“沈老头儿还真把我当树了!”胡天怒,“干嘛把我栽了!他怎么不把我埋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呀。”

胡天没好气:“让他来,我要和他决斗!”

晴乙乐:“胡师兄,师父嘱咐,若你醒来说他坏话,就把你锯了。”

“别介!我知道沈伯好意。”

怕是如此,胡天才能借着树,供养ròu_tǐ,不至于饿死。只是此时若剑界正值仲春,胡天身上的叶芽抽出不少,长得越发茂盛。

胡天又觉有哪儿不对:“你们在这儿已经半个月了?沈桉已经走了?”

易箜点头,将各项事情交代给胡天听。

便是归来之后,穆椿来信示意,将胡天栽在九溪峰顶。沈桉又让易箜晴乙留下。

“留下照顾我?”

晴乙摇头:“师父说,留下入个人力股。帮师兄你开‘超市’。”

“师父原话是,”易箜学着沈桉的样儿,“同胡天那小泼皮讲,易箜的工钱是要付的。分红我年终时来收。”

胡天哭笑不得:“那山下的屋子,还得去打点。我现在如何弄得?”

“师父已经将上下打点好了。”

胡天愣了愣,实在没想到沈桉会有如此好心。

易箜又补充:“师父说,这得另算一股。”

胡天翻白眼:“我就知道,沈老头从来不白干。”

如此,胡天倒也愿意,他便将各项事宜讲述给易箜听。

听闻“明码标价”,易箜很是欢喜。

胡天想了想,喊道:“归彦?”

归彦从胡天“树”的枝叶间跳下来。

胡天乐:“把红色白色,还有黑白格子的乾坤袋给易箜。”

易箜上前要去帮忙。归彦让开,只管蹄子顺着后颈向脑袋挠,挠下三个乾坤袋来。

“这些都没布禁制,里面的货品都是我挑了来卖的。你拿去吧。另外,有个账本,你照着上面记录。”

如此易箜领命而去。

胡天便再次闭眼进入灵魄中去,同那些绿色雾气较量。

时不时,他会转醒一回。

快入夏时,钟离湛来找过他一次。因着胡天活蹦乱跳出去,却变成棵树回来。有人质疑,叶桑这任务不算完成。

“我也只是来听师弟讲述经过。好有个定夺。”

归彦趴在树上,甩尾巴扫开飞来的蝴蝶,歪脑袋看钟离湛。

胡天忙说:“师姐本不欲去,也是受我哀求。且我此番经历,必受益。只能说师姐这监督任务做得棒极了。”

“我也是如此想。”钟离湛笑道,“师弟莫忧心,一切有我。定不让叶师妹受半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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