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他去哪了?他究竟去哪了!”
小孩子的哭声她没听到,师傅的劝说声她也没听到,她的世界只余留了一个声音。
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去哪里啊?我就在这里啊。
“少爷他……吴小姐将他送给了京城里姓郑的一家大户人家,昨天晚上启程的。”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门,一路上不断叫喊着南洛的名字。
以后你不会将我送给别人吧?
你如果这么做,我绝对不会原谅你,除非我死了。
三年前,南洛接受了她的心意,表面上笑得一脸快乐,却在喝醉酒后,老是用那么悲伤的眼睛看着她,不断在她耳边重复着。
不能把我送给别人,千万不能。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以前的她未曾明白他说这话的含义,她老是笑他杞人忧天。但三年前从那一天,她知晓了他的身份后,她慢慢地能理解他为何会担心她会将他送人了。
他的身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只是地位卑微的男宠。主人一高兴,赏他名誉地位,赏他万两白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主人一旦不高兴,他的地位岌岌可危,有时候甚至连个温饱之处都没有,最惨的不过是将他送人,从这家送到那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幸福可言。
她知道的南洛从来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他的高傲让他掩饰着心中的悲伤。只有真的痛苦到极致,他才会忍不住说出来。
她跑到南洛昨晚走的路线上,探着头,仰高脖子,左看右看,码头的人很多,就是没看见南洛的身影。
她心底直叫糟,如果真的让南洛跟着姓郑的上京,他的下场不过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直接抓着码头上的工人询问。结果却有人告诉她,昨天晚上的船早就出发了,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凉州。
“凉州?”
到了凉州就距离京城不远了。
她心底的忧虑越来越重,只好向那人道谢,匆匆忙忙沿着原路跑回去。
“师傅,师叔,你们赶紧带着灿英他们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师傅跟师叔一脸莫名其妙,瞧着李风华满头的大汗。
“人没追到吗?出了什么事了?”
李风华只好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她看了一眼李爹爹怀里的灿英。这会,灿英已经哭累了,躺在李爹爹的怀里就睡着了。
李风华没了顾忌,把最坏的结果告诉了大家。
“吴府那边肯定会追查灿英的下落,好用来威胁南洛。如今灿英在这里,吴府一定在拼命找他的。我们赶紧走吧。”
“好。”
师傅跟师叔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在听完她的话,依旧面不改色,回屋里简单打包了重要的东西。
在天黑来临的时候,四个大人再加一个小的,悄悄地离开这个镇子。
李风华与师傅分为两队,她带着灿英前去追南洛,师傅跟师叔带着李爹爹往另一个方向走。她的打算就是,等找到南洛之后,再跟师傅他们汇合。
“风儿,你保重。”
“小姐,你一定要照顾好灿英,灿英还小。”
“我知道了。”
李风华看了背上背着的灿英,朝师傅他们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她没有带过小孩子的经验,但灿英毕竟是她的孩子,南洛肯定也是很想看见灿英的,就算要她死,她也会保护好灿英的。
临行前,师叔将跌打等药酒,一股脑塞进她的包袱里名为备不时之需。她感激师叔的好意,但师叔已经冷着脸,瞧都不瞧她,直接扯着自己的妻主走人。
“记得把你的夫郎带来瞧瞧,不然就不要回来了。”
临走前,师叔还叮嘱她这件事情,她无奈地点头,也抱着灿英启程。
她一路上,每逢遇见有人,她就走上去主动开口问。这一路上,她已经口干舌燥,嘴唇干裂,身体疲劳不堪,却还是没有得到南洛的消息。
她累得不行,头顶上的太阳又大,热得她汗不断得掉下来,她只好在路边的茶馆里停下来歇息。
灿英刚好就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灿英,你醒了啊。饿了吗?”
她关切地摸摸灿英被汗水捂得湿哒哒的头发,将一个馒头掰成两半,递给他。
灿英却瞧了瞧她,眼神迷茫,又看了看周围,似乎意识到这个地方不是他熟悉的,大大的眼睛慢慢汇集了泪珠子。
“灿英想爹爹,灿英要爹爹。”
似乎知道她不会害,却又想自己的父亲,忍不住就小声小声抽泣起来,像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样可怜。
她没有照顾过像灿英这么小的孩子,也只好尴尬地抚着他背脊,小声小声安慰他。
“灿英不哭,我就是要带灿英去找爹爹啊。灿英再哭,爹爹就再也找不见了哦。”
灿英依旧小声小声抽泣着,但已经有停下来的痕迹,她赶紧将桌上的白粥跟馒头推到他面前。
“快吃吧,吃完我们就上路继续找爹爹去。”
灿英很乖巧得点点头,用袖子擦擦自己哭花的小脸,低着头咬了一大口馒头,配着白粥吞了下去。
她看着灿英的吃相,也有了胃口,赶紧吃完自己手中的馒头。
南洛坐在轿子里,看着外面转眼不见的风景,他心底的悲愤越来越深。
他实在不知道,这种日子要到什么什么时候才有个头。天与地如此之大,却没有一处是他可以停留的地方。
脑海里闪过一个女人的笑。那个笑容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