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虞姬没有给他动手的理由,碗她自然是买下了,不过当然并不是怕了贾三,而是这只碗也是她的任务目标之一。
别忘了,她的任务名字叫做周城花府失窃,并不是金鞍血玉马,这只碗作为花府的失物,自然要被交还给花有财,至于用来买碗的这笔钱嘛,那就由花有财自行解决吧,毕竟她没有理由要贾家的人将东西免费交还给花家不是吗?
黑市就是黑市,经过了黑市的手,谁都不能再说清楚东西的来路。
而再次见到花有财的时候,虞姬和花有财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来到了薛青峰的院子里。
意料之中的屋中无人。
打听到那只冬石牛角碗出售给黑市的时间,正是薛青峰被一大笔欠款逼到走投无路之时,因此虞姬确定,薛青峰定然就是进入花有财的书房盗取财物的窃贼无疑。
但是捉奸捉双,捉贼拿脏,黑市方面自然是不能承认薛青峰和这只碗有关系,因此,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能够定薛青峰的罪。所以,虞姬需要寻找关键的证物,金鞍血玉马。
在金鞍血玉马失窃之后,花有财的一系列举措都能保证这只金鞍血玉马不能够出现在明道上,而黑市很明显也想要找这只金鞍血玉马,那么既然花有财派人搜过府中,想必这东西现已不在这里,可薛青峰的老巢在这里,如果这只马不在这里还能够在哪里呢?
对于普通人来说,东西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家里安全。
薛青峰的房间很乱,碗放在桌子上积了灰,有几条腊肉挂在了房梁上,但只有一条的下面有被胡乱撕下的痕迹,想必是薛青峰自己在家从不做饭,在屋中躲债,不敢出门之时,便草草吃几口腊肉饱腹。
寻遍了整间屋子,虞姬都没有找到洗衣服用的物什,显然薛青峰的衣服并没有自净能力,可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的那身衣服显然是旧长衫新夹袄,而且长衫并不算脏,起码领口还算干净,倒是那件新夹袄,虽然看起来是件新衣服,可明显并不爱惜,袖口下面磨刮得很脏,这对于一个常常出没赌坊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稀奇。
而这件屋子的衣柜里堆满了脏到极点的衣服,一打开柜子,里面油腻腻的味道令人作呕,在周城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只怕一般人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环境。
而哪怕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薛青峰都依然没有洗衣服……
如果说夹袄是卖掉这只冬石牛角碗之后买的新衣服,他自己又根本就不会洗衣服,那么,他是从什么地方拿到了碗,又在那个地方是谁给他洗了衣服?
或者说,他将碗放在了谁那里,而那个人又给他洗了衣服。
能够为他洗衣服,又能让他安心将宝贝放在那里的,不外乎只有两种人,第一,是娘亲或者姐姐这样的亲人,第二,则是他的女人。
在翻过了薛青峰的屋子,发现这间屋子并没有太多的人气,也没有什么暗道夹层之后,虞姬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花府里的这间屋子只是薛青峰的落脚地或者说是避难所,而外面的那个人所在的地方,才是薛青峰的家。
这样一来,最开始的时候的那三个猜测,显然花有财贼喊捉贼的情况已经不成立了,而大管事和护院勾结作案的可能也因薛青峰的嫌疑放大而变小,但依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比如,偷走冬石牛角碗的人是薛青峰,但也可能因此而被大管家撞见,从而在威逼利诱之下,得知了密道的所在,和护院勾结,偷走了金鞍血玉马。
而现在,虽然薛青峰的嫌疑依然是最大,但一开始的那个疑问依然没有解开,行窃的人到底是怎么得知花有财的行踪的呢?如果不知道花有财何时离开书房,那么万一花有财晚上因为工作繁多而并未离开,被他撞见,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
而对于这点,唯一的线索便是花有财说过的,四姨娘最近每天都因为心疼他的身体而催他回房睡觉。
难道是四姨娘和薛青峰联合作案?
可是从薛青峰在赌坊里的手笔来看,却又解释不通。
虞姬买这一只冬石牛角碗用了二百万万两,薛青峰卖给黑市的价格不得而知,但他在之前欠下的高利贷合计约是一百三十七万两,而后在赌坊又陆陆续续输了约三十万两后,开始再次变本加厉地借高利贷。
如果有同伙,涉及金钱利益,必要分赃,分赃不均,一定会有动静。
可事实上是,四姨太和薛青峰之间安静得很,薛青峰一个人独吞赃款一百六十七万两,同伙却毫无动静,这根本就不合逻辑。
最后一种可能,四姨太有把柄落在了薛青峰的手上,无须利诱,只须威逼,得到赃款,自然无须分赃。而前后两次四姨太关心花老爷的反常行为也得到了解释,这似乎是目前为止最合理的一种解释,可是刚入府的四姨太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薛青峰的手上呢?
虞姬手上,并没有这二人有所关联的证据,也无从指向这其中的关联。
出了薛青峰的院子后,被迎面而来的热风一吹,虞姬顿时觉得原本朦朦胧胧的事情变得更加朦胧了起来。
最有可能和大管家有关系的人就是四姨太,虽然现在并没有直接的证据,那么可能是大管家和四姨太勾结,最后偷出金鞍血玉马的人是大管家。
也有可能就是最初怀疑的那样,偷走冬石牛角碗和金鞍血玉马的人都是薛青峰,只不过可能四姨太有把柄落在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