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昆山以西,曳尾坡东,风游竹海。
“阿嚏!”
唐日明吸了吸鼻子,紧了紧衣服的领子,使劲地跺了跺脚,翘着脚看远处有没有人过来。
“踏踏踏踏……”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飞快地贴近了唐日明。
唐日明原本还抱着几分希望,结果一看见来人那灰突突的眼色,顿时一阵垂头丧气,转头又是一阵咬牙切齿,低声咒骂。
“唐师兄,没、没有人来。”
“艹!现在是几更天了?”唐日明没好气地问。
今天晚上月是残月,被薄雾一罩,更是看不分明。唐日明用惯了现代的玩意,到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认个时间都认不出来,因此更加觉得无比烦躁。
“唐师兄,现在是、寅时一刻了……”来人显然在唐日明面前不敢言语,嗫喏着答道。
唐日明一想自己竟然从子时多一点就过来布置现场,一直等到现在,顿时就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看不清楚唐日明现在的脸色,但这个小师弟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唐日明由内而外的阴沉气场,怯怯地想要退后,好想远离唐日明,可他又不敢,就像他不敢拒绝唐日明的要求一样。
唐日明没说等还是不等,他也不敢走,也不敢问,生怕触了唐日明的霉头。
他知道,今天虞姬怕是把唐日明给得罪狠了,唐日明不会放过她的。
是的,虞姬他也是认识的,因为他和虞姬是一起从千吕城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唐日明才把他拉了壮丁。
过了半晌,又是一阵寒风刮过,两人不由得齐齐地打了个哆嗦。
唐日明也好像被这阵冷风吹得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在一旁不敢吱声的刘师,心里不屑地冷笑了声,面上却不显,反而一改刚才的阴冷气息,故作和蔼地安抚着刘师,“师弟啊,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刚才是师兄吓到你了吧。”
刘师连忙摆手,口中忙道“没有没有。”可眼睛不时地偷瞄一眼唐日明,又慌乱地低下头,这样子,显然对唐日明怕得很。
唐日明依旧是一副佯装没看到的样子,笑着跟刘师道别,俨然一副好好师兄的样子。
直到消失在唐日明的视线中,刘师都显得很害怕,飞也似的逃走了。
这个世界上,胆子小的人有很多,但却没有无缘无故的害怕。越是胆子小的人,在危险面前,嗅觉便会格外的敏感。
唐日明的心机很重,之所以在刘师面前显得那样狂躁,一是他故意为之,二是,他看不起刘师,在这样的人面前遮遮掩掩,他觉得没有丝毫的意义。
小人物,不过是炮灰罢了,这个世界上,小人物就是小人物,永远也成不了主子。
现实中,他算是一位根红苗正的太子爷,从来都高高在上。
虞姬自然不知道,唐日明也不知道是哪根弦缺了,真以为自己有塑灵丹在手就大权在握了,丑时的时候人没来,他跟刘师说,这是女生都矜持。丑时二刻的时候,人还没来,他跟刘师说,虞姬要强,一定好面子,你等着,等她来了,看我好好让她知道知道面子算个屁!结果人还是没来。
不得不说,唐日明对自己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即使在原地被寒风吹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依旧认为,塑灵丹是制服虞姬的致命法宝,因为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托人查出来,虞姬的灵根并不算高,不过是绿品级的灵根。
原本,他是因为猜测虞姬是高灵根才瞄准了虞姬,可现在,就算知道了她只有绿品级的灵根,他也一定要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
唐日明不是一个只凭心情,不重利益的人,相反,他这个人,一切都为了利益出发。可唯独对虞姬,他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能把虞姬狠狠地踩在脚下蹂躏,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况且有些事情,虞姬能想清楚,他自然也能想清楚。
虞姬有很大的可能将会是下一届的新人王,而他早就在内门疏通好了关系,联系好了势力,如果他能把虞姬的把柄拿在手里,到时候,不管虞姬以后有没有前途,起码在刚进内门的时候,最少,也会是一张不错的投名状。
所以事实上,唐日明并不像给刘师看的那样,只是一味的想要报复,但是不管他的白日做梦千万里,现在的情况是,一颗塑灵丹,并不能骗到虞姬,也就是说,之后的一系列设计都毫无意义。
这一切,虞姬都并不知情,当然,事实上,她也根本懒得去想。
在某些方面,她是个相当粗线条的人。
比如说,在原来的世界,买东西,她从来都是跟老板招呼一声装东西,付了钱,直接走人,东西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带走。回到家,发现可能老板把蓝色的杯子装成紫色的了,把短沙发垫装成长垫子了。可这些东西在虞姬看来,其实都无关紧要,也从不在意,也因此,有人说虞姬,性格成谜。
第二天一早,虞姬就跑去了季怀暖和沈惊鸿的院子里,三人一同去往了今天习武大比的地方,弋刀台。
弋刀台,取自弋弋洄转,刀刃平戈之意,但也有其谐音“一刀台”的意思在,指的是胜负一刀决之台,干净利落,受到了虞姬的称赞。
天空中刚露出鱼肚白,冬日的天空清冽干净,不似秋日的雨后的碧空如洗,但也是云舒广远的浩浩长空,看着,便叫人觉得清爽干脆。
弋刀台边缘,仿佛游走着细薄的剑气刀气,没待虞姬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