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子期听那乞丐头子口中腌臜言,便知此人心中生出了旁的心思,欲将自己送入那烟花之地。子期方才逃出生天,又怎能叫他如愿,一时间脚下手上更是下了死力挣扎。
那乞丐头子起先还恐坏了子期的皮相,卖不出好的价格,未曾下死力钳制。如今一见子期这般不识抬举,也渐次失了耐性。那些乞丐本就是头悬在腰窝子里的主儿,又哪里懂得什么怜香惜玉,抬手便拽住了子期的长发,厉声恐吓道:“乖乖,可给爷爷老实点。若是划花了这身皮肉,那老鸨儿瞧不上眼来,可不是便宜咱们兄弟了。”
子期被那乞丐头子拽的头皮生疼,她仰首狠狠瞪着众人,张嘴便啐了那乞丐头子一脸。
那乞丐头子混迹于北城已有十几载了,在这乞丐行里也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人见了不尊称一声老大哥。今儿叫子期一口痰水喷了满脸,登时便觉得自己落了面子,不由冷哼道:“嗬,怪道,原来还是只小野猫。爷爷还就好这一口,等把你的爪子折了,看你还叫不叫得出声来!”
子期见那乞丐头子越发动了真格,面上虽说不显,可心底早已怕的了不得。怎奈此时天色已晚,旁侧里又大都是些民居之所,自是没有什么过路之人。况且长居于北城之人,个个都似成了精的狐狸一般,心比九窍还多,自是不肯轻易多管闲事,没得给自己招惹祸端。
也是在此番冷眼之下,纵使子期百般吵嚷,也未曾引了一人出来查看。反倒是旁侧里的几户住家听得声响,便匆匆灭了屋内的灯火。加之未有夜间守卫军的巡逻,子期如今反倒陷入了一个万般尴尬的境地。
那乞丐头子也是深知这北城诸人的性子,方才这般有恃无恐。他眉毛一挑,打量着子期似笑非笑道:“乖乖,你可瞧见了。你叫的声儿越大,越是给咱们行方便。这北城里的人,那胆子比针尖都小,莫要白费工夫喽。”
子期一见此景此景,也道自己没了退路。心中正兀自慨叹方出狼窝,又入虎穴之时,便觉眼前黑影一闪,那乞丐头子竟是凌空飞了出去。彼时,还不待子期缓过神来,便突觉自己身子一轻。子期身后突然失了那高个子乞丐的掣肘,一时未曾站稳,脚下微一踉跄,猛然间便坐倒在地。
待子期稍稍缓过神来,便见一个高大的黑影背对自己立于身前。那乞丐头子龇牙咧嘴的趴在不远处的青石地上,竟是被这人生生的甩脱出去了。
“欺负弱小算的什么英雄好汉,真当人都是死的吗!”这人冷哼一声,出口之声颇为清冽,听着倒像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子期愣愣的听了一声,听得不算十分分明。只觉此人的声音听起来倒是觉得万分亲切,似是在哪里听到过,只是一时未曾想起。
那乞丐头子平白吃了一个闷亏,又哪里甘心。谁知那少年下手极重,这一摔之下倒把他摔了个昏天黑地。好不易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一听这少年口中之言,只觉一股怒火顿时喷涌而出,大叫道:“小子,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且在这里充好汉!”
那少年负手而立,语调爽朗道:“好汉二字却是当不得的,只是瞧不惯诸位行径罢了。”
那乞丐头子一听闻言,并未出声。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面前少年一通,见他身上所着皆是粗布衣裳,便料及这少年必不是来这北城戏耍的权贵子弟,心下敬畏之心便去了大吧。他挺了挺身子,讥笑道:“既不是好汉,那便给爷爷滚的远远的!若是扰了爷爷的兴致,有你的好果子吃。”
子期看着这少年的背影,瞧着虽说生得颇为健壮,但毕竟是只身一人,势单力孤,不好计较。而那乞丐头子一行人虽说气力上远不及他,但毕竟是仗着人多势众,于这气势上难免压了这少年一头。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谁知道这些整日晃大街的东西们有没有别的腌臜手段。子期暗自比较了当前形势,终是不忍拖累自己身前的少年,遂小声说道:“多谢恩公相助。你且去罢,莫要拖累了你。”
那少年未等子期将话说话,开口便是畅然一笑,他侧首瞄了子期一眼,笑道:“不过就是几个小喽喽,当不得什么的。你在我身后藏好了,莫要露头,仔细伤了你。”
“可是……”子期这一路上见惯了人情浅薄,如今听这素未谋面的少年如此一说,反觉喉头一哽,几要说不出话来。
那少年听子期话中之言似有担心,便双手握拳,活动了两下关节,又大笑道:“不妨事的,许久未曾动了,权当松缓松缓筋骨了。”
那乞丐头子见喝退不走子期身前的少年,又不想丢了子期这块到手的肥肉。两眼一眯,便对身侧几人暗递了一个眼色。自己却闲闲的立在当地,引转那少年的注意,道:“小子,你也是过路之人,与你身后之人非亲非故的,我也不想与你起争执。不若这样,你这便离开与我个方便。此前种种,咱们只当是个误会。你不招事端,我也自得便宜。”
那少年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道:“今日这事,我却是管定了,你若有什么招数,只管亮出来便是。”
那乞丐头子见那少年油盐不进,几要将牙根咬个稀碎。就在两人相互僵持之时,忽听得几声呼呼风响,便见几人猛然向那少年扑来。
那少年也是个练家子,手下功夫颇为斩剪。当下也不再躲让,手下架势摆开,未曾费上多少气力,便将那些乞丐纷纷打倒在地,个个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