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剪昔此言一出,汤圆当先掌不住笑出声来,其余众人皆是垂头闷笑。就连方才一直凝眉细思的宝银,唇角也忍不得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汤圆笑的直揉肚子,言语间挂着几丝嘲讽之意道:“周如意,你若是当真在意这簪子,还是快将这簪身上平白生出的腿儿斩掉才是。要不然,今儿在这家串门,明儿在那家串门的,可是叫咱们不得安生。”
周如意也自知自己理亏,又见众人这般哭笑不得的模样,更觉自己受了歧视,咬牙恨道:“剪昔当真一张好嘴儿,倒叫我自愧不如。”
剪昔面上一片淡然,还自顾自的行了一个谢礼道:“如意姑娘谬赞了,承让承让。”
周如意最瞧不惯剪昔这般淡然姿态,恍若自己所有的言行举止于她眼中,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逗乐。彼时,周如意只觉一股无名之火登时涌上心头,她甚至以为今日之事就是剪昔所为,其目的就是为了嘲弄自己。如若不然,那本就被自己收买的小喜又怎会临阵倒戈,反倒向着剪昔说话。
周如意越想越觉得自己猜透了剪昔的念头,她猛地转身向后,将一直瑟缩于众人身后的小喜拖拽了出来,厉声质问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谁叫你这般陷害我!枉我这几日与你日日交好,竟是生生喂了一个白眼狼出来!”
剪昔到未曾想周如意会有这般动作,倒是唬了一跳。这小丫头旁人不识得,宝银却是认得。
前几日间,剪昔与宝银回房时,便见小喜一直缩在院门前探头探脑的。初始剪昔只当小喜是过来寻人的,可未曾想接连几日下来,却是时不时的都能瞧见这小丫头的影子。剪昔一时好奇,便去问了宝银。
宝银连瞧都不瞧上小喜一眼,只道:“不过是别人的一双眼睛罢了,早便瞎了,你搭理她做什么。”
起初,剪昔尚不懂宝银何意。如今听周如意这般吵嚷出来,倒是一时豁然明了。许是这小丫头的主子舍不得甜头,倒叫周如意给糊住了嘴巴。只不过这小丫头的临阵倒戈,到算是帮了剪昔一个大忙。也正是这般,剪昔倒越发怀疑此事是周如意早便谋划好的。
彼时,张嬷嬷的心思却不似剪昔这般淡定。一见周如意将小喜拖拽了出来,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小喜顺嘴将自己吐了出来。若是只盘扯出自己也便罢了,若是将张嬷嬷身后的那个大头给牵连进来,依照赵文华的手段,只怕脱层皮都是轻的。
小喜被周如意拽的喘不过气来,她哑着嗓子咳喘了两声,结结巴巴的说道:“如意……姑娘说什么呢,小喜怎么听不明白……”
“你少给我装糊涂!”周如意狠啐了一声,双目赤红的盯着小喜,大叫道。“说!你背后的主子是不是剪昔!是不是她!”
张嬷嬷见事情皆向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登时长舒了一口浊气,又暗自递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色与小喜。
那小喜也不是蠢笨的,一见周如意递了梯子过来,正乐得顺着向下爬,遂半真半假的说道:“如意姑娘别猜了,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剪昔姐姐指使我的!”
剪昔一听小喜所言,倒是越发觉得今日之事是那周如意有意陷害自己的。就这般,这金簪失窃一事,剪昔怀疑是周如意所为,周如意又笃定是剪昔有意报复。此番阴差阳错之下,又引了多少祸端出来。
张嬷嬷默然立于旁侧,将两人间的神态变化瞧了个清楚。她唇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心中却暗自盘算该怎样向赵文华请赏了。
而此时,剪昔与周如意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剪昔甚至以为是自己连日来的百般忍让,从而助长了周如意这般猖狂之气。剪昔冷冷的瞥了周如意一眼,打定主意要寻个由头出来,也叫周如意吃个闷亏才是。如若不然,只怕自己也未有几天的好日子过了。
周如意却被小喜这番含糊的言辞而触怒,她狠力地拽着小喜的领口,必要小喜清楚明白地将剪昔的真面目曝露在众人眼前。“说!你说呀!是剪昔这蹄子!是她!快说!”
张嬷嬷瞧着小喜被周如意掐的翻了白眼,也恐闹了人命出来,忙上前拉住周如意道:“姑娘快放手,再紧一分,可是要出了人命!”
周如意被怒火蒙住了双眼,又哪里顾得了旁里,只死死地掐住小喜不肯撒手。她只觉眼前有两张明艳的脸庞重叠在自己眼前,一个剪昔,一个青鸾,两人皆是满脸嘲讽笑意,似是在讥讽着自己的不堪与落魄。
张嬷嬷见周如意失了理智,眼瞧着她手下的小喜越发失了生气,心下倏然一动,若是用小喜这丫头的命来换她周如意的,倒不失为一条好法子。张嬷嬷心下动了旁的念头,劝解起来也不似方才那般认真了。
汤圆被周如意面上的狰狞神态所慑,目瞪口呆的说道:“周如意她这是怎么了,鬼上身了?”
剪昔才因小喜得了清白,又怎会眼睁睁地瞧着小喜丧命于周如意的手下。剪昔一时也顾不得其它,银牙一咬,上前便狠手甩了周如意一巴掌,大声呵斥道:“你清醒清醒,非要将人掐死了才肯作罢吗!”
周如意平白挨了剪昔一掌,一时醒过神来。她手上不自觉的卸了两分力气,小喜颤悠悠的滑倒在地,握着脖子剧烈咳喘,半晌说不出话来。
剪昔小心翼翼的将小喜搀扶了起来,见她未有大碍,方才稍稍减了一份愧疚之心。转首冲周如意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