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邵子期此番言论一出,瞬时便将康王妃的势焰压了下去。
王皇后得了意,自是满脸喜色,又见康王妃就势败退,更觉心中大快。她眉间凝起一团喜色,笑意晏晏的问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好一个伶俐模样。”
邵子期垂首行了一个见礼,语调清凌凌的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小女是定国公膝下幺女,名唤子期。”
“怪不得,也就是定国公这样的人品,才能调教出这般伶俐的人儿。”王皇后笑赞了一句,道。“本宫素闻你姐姐是个好的,没想到这妹妹也这般招人疼。只怕将来同你姐姐一般,又是个不世才女。”
邵子期恭谨回道:“家姐生性贤淑,且又通读诗书,精习针黹,自是得人夸赞。但小女却天生顽劣,又素来不喜这女子的立世之计,自是万不敢与家姐比肩的。”
“这话说的倒也实诚。”王皇后端庄一笑,以为是子期谦虚之言,并未放在心上。
彼时,已近正午,日头赫赤赤的耀人眼眸。王皇后瞧见不少夫人、小姐皆是一副香汗淋淋的可怜相儿,也息了游园的兴致,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坤禧宫。
待进了正殿,殿内业已摆设齐整,众人皆各按次序坐了。自有宫娥捧上茶果点心,预备着众人歇乏之用。不多时,又有内监上前请示王皇后是否传膳赐宴。
王皇后凤眸轻抬,笑道:“今儿是圣上的大日子,晚上才是正席,本宫亦不能喧宾夺主。今儿晌午便留诸位随意用些便饭,可不许抱怨本宫招待不周。”
在场众人连呼不敢,待谢过赐宴,自有小内监领了差事出去安排相关事宜,不必细述。
那王皇后平日里素有歇晌的习惯,待每日午膳之后,总要歇上一个时辰才肯作罢。待用过午膳之后,便扶了贴身女官回了内殿歇息。诸位夫人、小姐自有宫娥引着,各自寻了燕息之所,静候今晚夜宴时刻。
沈辛夷折腾了半日,身子便有些掌不住了。又恐怕内里传唤,也不敢卸了头上戴的品级大冠,只得虚靠在榻上困晌。
邵子期正是年少时候,精力最盛。又想着今儿早上在御花园中瞧见的几株海棠正挂了果子,圆滚滚的煞是可爱。子期一时来了兴致,与秋玉打了声招呼,便往御花园而去。
岱雪本欲歇乏,见状也只得息了心中烦闷,认命的跟了上去。
一时两人进了园子,因着没有宫娥引路,不多时便迷怔在众多香花绿草之中,再也寻不见来时之路。
岱雪拭了拭额间薄汗,撇嘴道:“姑娘,咱们这儿都绕了三圈了,您到底记不记得这来时的路呀。”
邵子期游目四顾一番,见四周皆是嶙峋透漏、姿态各异的叠石假山,神色便有些恍惚道:“瞧着这里的模样,许是不记得了。”
岱雪颓然摇首,轻叹道:“嗐,也就是姑娘想到那便是那,非得寻个晌午头的过来。如今倒好,这偌大的园子,除了咱们,竟是连个问路的都寻不出来。”
“怕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邵子期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不以为意道。“再不济,到了时辰,自会有人来寻咱们的。”
“姑娘倒是瞧得开。”岱雪轻哼道。
邵子期歪首笑道:“不是我心大,是那佛说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有缘法。说不得老天爷今儿叫我迷怔在这百花之间,是为了成全我某处的缘法呢。”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岱雪可不敢苟同邵子期此番言论,遂轻啐道。“姑娘平日里连香都不烧上一炷,如今可别搬出佛爷这尊大佛来打发奴婢。凭您说的再真,奴婢却是不信的。还是紧赶着寻这出园之路,方是要紧。若是过会前面开席了,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
邵子期一听岱雪如此说,反倒来了兴头。将手中的绣帕铺于身侧的太湖石上,反身坐于其上,意态闲闲道:“我今儿反要证明这缘法之说,你且等着,过会必有人寻来。”
岱雪瞧见子期竟是耍起拧来,又好笑又好气道:“姑娘还别不信,过会儿寻来的必是那些个宫女太监的,再无别人的。”
“那你与我在此一等便知。”
岱雪叫邵子期一激,哼道:“今儿必是姑娘输了。这缘法一事若是说有便能有的,那诗词里也不会有那梁祝化蝶之事了。”
邵子期斜睨了岱雪一眼,笑道:“好,那你我今日不说这佛中缘法,且论论这古诗旧辞中所说的缘份可好。”
岱雪眼眸轻闪,柔声道:“姑娘要怎么个论法?”
“方才既是说到了这缘份二字,今日你我两人便以这诗词作答,且说说这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可好。”邵子期抬手轻点朱唇,眸色晶亮道。“再者岱雪姐姐又通读诗词歌赋,必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恰好现下左右无事,你我两人也论上一论。”
岱雪被子期一激,也来了兴致。她眉头一凝,沉吟道:“好是好,可这人与人之间,有兄弟间的缘份、有姊妹间的缘份、有夫妻间的缘份,也有朋友间的缘份,不一而足。这人有不同,那缘份自是千变万化,没有穷通的,又哪里说得定。”
“恰当如此才得便宜,你我两人正好从中择一种缘份而论,倒显得公允些。”
“奴婢听姑娘的。”岱雪柔柔一笑,倒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既这般,那就让这天地出题。”邵子期四下瞧了两眼,眸中忽的一亮,自身旁撷了一枝香花,笑道:“这花开并蒂,譬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