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看了慕羽一眼,晚娘将她护得很好,再扫了眼其他人的状况,除了师爷狼狈点,不停抖着顺着脖颈灌下去的沙子,其他人都没什么异状。队伍走出变成沙丘的地方,继续朝前行进,直到夜幕降临,北城将大家带到了一个高大的泥塔围墙处。
沙漠昼夜温差大,这座泥塔能很好地挡掉风沙,旁边还有不少层叠的残岩,质地硬实,不怕有流沙,是个绝好的扎营地点。搭好帐篷,烧了堆篝火,阿鹏应达布一的要求,拿了腊肉出来烤,北城和寒凌在外围挖沟洒着药粉,这里的环境和气味容易引来沙漠的生物,而沙漠的生物绝大多数都是毒物,能避免浪费力气自然要避免。
阿鹏的手艺很好,一个大大的腊腿肉很快烤得焦黄,香飘四溢,用小刀割了分下去,就着烈酒,赶路的疲累消散了不少。达布一更是带头唱起了他们民族的歌谣,手下跟着哼唱,那是很豪迈的歌,触动着人们心中的万丈豪情,大家忍不住跟着豪迈的节奏拍起手来。
慕羽听着这歌声,突然想起记忆中的一种舞蹈,情不自禁跟着歌声翩翩起舞来。这舞姿不似江南女子的柔美,多了丝动感,却又十分好看,九卿看着跳跃的人儿,呼吸都停滞了下,她为何会跳这个舞蹈?难道...
九卿目不转睛地盯着跳舞的人儿,双手紧紧地握着拳,若细看下去,会发现他的眼里有一丝难得的情绪波动,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所有情绪压下去,不过他所有的情绪都落入了一双温柔的眼里,温柔的眼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疑虑。
一步不差地将舞蹈跳完,大家都热烈地鼓起掌来,慕羽在慕泽身边坐下,刚好右侧是九卿,九卿递给她一个水壶,轻声问道
“这曲舞很特别,自己编排的吗?”
慕羽笑着摇头
“应该说是从梦里学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梦到跳这个舞,梦得多了,竟学会了,跳得好不好?”
九卿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很认真地点点头
“跳得很好。”
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偏头问他:我跳得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那样俏皮的模样,竟成了以后最深刻的记忆。如今,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儿,还有这样梦中的奇迹,老天是不是在告诉他可以停下脚步,扎下根须,无需再飘泊寻找了...
温度越来越低,掩埋了骨头和碎渣,大家开始休整,两人一班守夜,一个时辰替换一次,达布一的手下自请守夜,一切安排妥当,大家都进入了帐篷,出门在外,没有太多讲究,都是两人或者三人一个帐篷,达布一和九卿这两个领头人也不例外。
原本九卿不需要守夜,他心中有事,便做了第一班守夜的人,慕泽和他分到一个帐篷,也就陪他守这第一个时辰。沙漠多风,残檐断壁,还有时不时吹来的风沙,环境实在算不上好,但在沙漠中,得这样一堵墙壁遮挡,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这块沙漠九卿肯定走过。
慕泽坐在火堆边,看九卿只是盯着火堆看,火光忽闪地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晦暗莫名。递给他一壶酒,九卿愣了下,接过酒道了声谢,便闷不吭声地喝着酒,慕泽知道他有心事,也没说话,就这么一口一口地陪着他喝。
过了很久,久到慕泽以为他不会想说什么,九卿却开了口,眼里是罕有的迷茫
“慕泽,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这话很宿命,宿命得实在不像九卿会去想的问题,慕泽回道
“我愿意相信。”
不是信,或者不信,他加了两个字,愿意...九卿抬头看他,眼中的迷茫消退了不少,但听慕泽继续说道
“今生能做到的事,今生做到,今生没能留住的人,希望有来生,能拼尽全力去挽留。”
慕泽灌下一大口酒,他是皇家人,却留不住母妃的命,若有来生,他会懂事早一些,护住她孱弱的身影。
九卿笑了,举起酒壶和慕泽碰了一下,眼中的迷茫尽然消散。待到两人回帐篷休息,帐篷里还飘散着淡淡的酒香。
夜静得只听得到呼啸的风声,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原本这声音淹在风声里,一般人都听不到,偏偏九卿是个极度敏感的人,头还带着酒后的昏沉,人却立刻弹坐起来,一枚‘结’已落在指间。慕泽也同一时间坐起,四处张望一下,九卿手中的暗器已经弹出,一条土黄的蛇在离脚十公分处被斩断了头,尾巴扭了两下,便没了动静。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冲向帐外,四处爬满了毒蛇和毒蝎,北城和寒凌几人已经在斩杀,一时间腥味弥漫了整个岩壁。
慕泽和九卿分头查看慕羽和达布一两边的情况,慕羽有晚娘护着,虽受了惊吓,却没有受伤,达布一这边的人本就有武功,云常护着师爷,倒也没有被毒物咬到。沙漠虽说毒物很多,却很少这样大规模聚集,何况他们洒了驱虫粉,这样的毒物不该毫发无损地进来。九卿一边斩杀着飞来的毒蛇,一边探查四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凹下去一片,还有蛇陆续从缺口处爬来,九卿眼神闪了闪,心如明镜。
跃到北城身边,让他拿药粉再四处洒一圈,进入战圈的毒物渐渐少了,过了一会儿,除了弥漫着浓烈的腥味,四周归入一片死寂。九卿脸色阴郁地扫了眼达布一那边的人,刚刚守夜的就是达布一的手下。达布一脸色也很难看,回过头想要揪出刚刚守夜的两人,其中一个方脸男子突然执刀飞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