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藕色长裙颜色雅致干净,既不张扬又不过分低调,领口用金色丝线绣制的祥云图案很是别致,深紫色腰带上几颗蓝色宝石镶嵌其中,宽大的袖口上刺着淡粉色水仙花,那花瓣栩栩如生,似乎可以闻到淡淡的香气.........
这样的裳裙,顾初浣自是满意的。
她小心的从女子手中接过,“这样好的长裙,我怎会不喜欢?只是让姑娘割爱,初浣深觉过意不去。”
“那倒不必。”女子对顾初浣的谢意并不在意,“我只是觉得姑娘适合这条衣裙罢了。十两银子烦请付账。”
“什么?!”刚刚还在满眼放光地盯着裙子的春桃瞬间惊叫出声:“十两银子?!这可是我两个月的工钱!老板,你该不会是宰客吧!”
说着,气冲冲地拉着顾初浣的衣角,“小姐,这人心太黑,裙子咱不要了,我们走!”
顾初浣却是哭笑不得地剜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地从腰间拿出一张银票,笑着递给面前女子,“我这丫鬟性子急,姑娘莫怪。这身裙子材质做工皆为不凡,腰间的宝石虽小,也算上品,算下来,十两银子怕是也只是个材料钱,还未计算姑娘的工时费用,这里是二十两银票,也是初浣心中的既定价钱,还请姑娘收下。”
女子倒也未加多让,略一点头,将银票收了过来。
顾初浣在这时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相貌虽只算中上,但气质清冷,寡言少语却爽快利落,做事不拘泥一格,以别人看来算是冷僻孤傲,不知怎的,自己却对这样的性子打心里喜欢。
“姑娘,小女子姓顾,名初浣,是涵碧楼的一名清倌。云来布庄名声远扬,初浣也只知姑娘姓李,未知姑娘的全称是?”
“李婉瑜。”冷冷地报完姓名,李婉瑜自己也有些惊了,这城里的人都知道云来布庄的老板姓李,却无人知晓自己全名,倒不是刻意为之,只是自己希望被铭记的是“李家的云来布庄”,而不是老板的名字。
“婉瑜姑娘,”顾初浣轻轻挥了挥手中的长裙,笑道:“我已不虚此行,便不打扰了。”
说罢,便拉着在一旁气得脸色发白的春桃向门外走去。
走在路上,春桃还是一脸的不乐意,“小姐,那个叫什么李婉瑜的,她要十两银子已经够多了,你干嘛还巴巴地给人家多送出十两去?”说完,小声嘟囔了一句:“小姐要是嫌钱碍眼,给春桃便是了,干嘛便宜旁人,春桃可是不嫌钱多烫手........”
“春桃,我已经说过了,这衣服的料钱便值十两,”顾初浣无奈的笑笑,“多给的十两,是对李姑娘手艺的认可,也算符合我对这衣服的心里价位。”
春桃似乎比顾初浣更加无奈,“小姐,你以前可是从来不舍得买超过一两银子的衣服........”
是啊!以前的自己只想把银子攒足,盼着哪一天遇见能真心相待之人,便可用攒下的积蓄为自己赎身,与心上之人双宿双飞。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见顾初浣面色凝重,春桃小声地叹了口气:这个小姐,自打上次从台阶上摔下之后就好像和以前不同了,千万别是脑子摔出了什么问题才好。”
夜幕降临,涵碧楼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大堂里的客人仍然络绎不绝,尽管今天没得到顾初浣登台的消息,但好多人还是想来碰碰运气。
陈妈妈倒是很识趣,没有差人叫顾初浣下楼陪客人品酒吟诗,想来也是知道,一来顾初浣性子倔犟,绝不可勉强;二来眼下也没有什么非得顾初浣出马的重要人物;三来嘛,她可是涵碧楼的王牌,不经常献艺倒会更加引起客人的兴趣。”
顾初浣可没功夫猜她的这些心思,因为刚刚春桃出门回来无意间给了她说了一件事情。
“小姐,刚才听卖菜的大婶说那个失踪好些天的乔员外,昨晚在郊外的一口枯井里找到了,人都已经死啦!”
“哦?仵作怎么说?”
“说是失足坠井而亡,死了大概十天,尸体都臭了!”好像亲临现场闻到了难闻的气味一样,春桃将手帕放在鼻前,用力地挥了挥手,“小姐,还好你上次没陪他喝酒,要不然,沾上一身晦气可不得了!”
十天左右?
顾初浣眉头微锁,岂不就是在自己从楼梯摔下昏迷的那两天?
重生后,遇到的人和事都和上一世有很大不同,故而顾初浣坚信历史不会重演,但唯独这件事情,上一世和这一世都发生过。
或许是因为自己那时尚未苏醒,严格意义上不算真正的重生,所以没能改变当时发生的一切吧!
只是上一世的自己听闻乔员外殒命枯井时,只觉是个意外,并未作他想。
现在想想,乔员外富可敌城,且坊间传言他的手里握了一处连至亲都不知晓的银矿宝地。这样的人,死在郊外的枯井里,若说是不慎坠井而亡,别人或许会信,但经历且参与无数权术阴谋的自己怎么能相信这只是个意外?
只是不知道出自谁手。
银矿之事旁人听了绝不会当真,即便当真,开采银矿也是项巨大的工程,单凭十个八个壮汉想要开矿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下手之人绝不是市井之辈。
萧正源?萧栗然?
但愿不是萧栗然。
若真的是他,有了银矿作加持,日后想要扳倒他怕是会更加困难.........
想到这里,顾初浣十指紧握:萧栗然,即便是你又如何!我既重活一世,怎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