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主意已定,顾初浣委屈的脸上瞬间涌满泪水:“老夫人,初浣委屈啊!”
关氏望着哭成泪人的顾初浣,神色更为不满,心中暗忖:这个青楼女子未免太不会审时度势,她此刻叫屈,莫非真想把大皇子拉下水,以和我们常敬侯府叫板不成?
当下冷哼一声,:“姑娘是说老身冤枉了你,大皇子一早便知道了你的身份,嗯?”
屋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出,最后一个“嗯?”字言语间颇有些威胁的意味。
顾初浣拭去眼泪,用手轻抚了几下胸口,哽咽道:“初浣只说委屈,未觉冤枉。”
听到这话,关氏放下心来,看来这丫头还算识得好歹。
顾初浣抽抽嗒嗒继续说道:“初浣虽为青楼女子,但一向洁身自爱,从未做过任何出卖自身之事,初浣日夜苦练技艺,不知弹断了多少古琴,手指磨出了多少血泡,只是为了不用以色事人,为了能在那残酷的涵碧楼里保存自己。可是初浣即便再努力,却仍旧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不能换来别人的认可与尊重,初浣实在委屈!”
说完这话,顾初浣抬眼掠了一下关老夫人的表情,见她神色颇有不耐。
心里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说的这些废话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吗?错!你虽然身份尊贵,但这侯府的荣耀可不是你赚下的,万事也不是由你一人说了算!
叶伯贤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忍,尚书寿宴上所有席间众人都知道这女子为青楼中人,大皇子知道,自己自然也知道。大皇子将她指派过来时,因明白大皇子意图,自己本想拒绝,但一想起顾初浣的脸,却神使鬼差的答应了,私心里想着哪怕每日见上一眼,也算是对心中之人的缅怀了。
只是不想自己母亲却终是不能容她,想来也是和她的这张面容有关系吧!只是这女子身世本就可怜,又平白背上了这样的骂名,委实让人不忍。
叶伯贤心里叹了口气,看向顾初浣的神情越发怜惜起来。
顾初浣也看到了叶伯贤的神色变化,贝齿紧咬下唇,心下一横,罢了!今日便把这常敬侯府搅他个天翻地覆!
顾初浣眼中泪光盈盈,接着说道:“初浣生于青楼自幼孤苦,娘亲柳采苓在初浣一岁时便含泪撒手人寰,初浣.......”
“住口!”
关老夫人神色大变,直接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用手恶狠狠地指向顾初浣,嘴角似乎都颤抖起来:“你这妖女心怀不轨妖言惑众,我常敬侯府岂容你在这里大放厥词!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
门外的家丁应声进来,便要把顾初浣拿下。
“慢着!”
叶伯贤怒喝一声,家丁的身子猛然一震,忙停下了动作。
关老夫人闻言面色晦暗,颓然地坐了下去……
心里已然知道自己已不能控制此事,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是清楚,性格温和且最重孝道,纵然自己专横也从不违逆自己的意思。可一旦下定决心,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也很难改变,上一次还是在十四年前,那一次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而今日,怕是舍了这条老命也无济于事了。
叶伯贤却无视老夫人的颓然之色,他的神情复杂,似乎有悲怆,又有些掩饰不住的惊喜,“你的娘亲是.......柳采苓?”
叶伯贤长呼一口气,用手扶住旁边的椅背,说出藏在心中十几年的名字,竟像是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顾初浣心中百感交织,脸上却是带着懵懂的表情:“是的,侯爷莫非认识我娘?”
叶伯贤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弄个明白:“顾姑娘,不知今年.......芳龄几何?”
说完这句话,叶伯贤便屏住了呼吸,似乎无比期待,又好像极力保持镇定。
“初浣今年已有....十三岁。”
听到这句话,叶伯贤神色狂喜,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毫无仪态的奔至顾初浣眼前,用力推开旁边的家丁,一把将她拉起,双手紧紧握住顾初浣的双肩。
“你,你真的十三岁?”
其实叶伯贤的心里已经毫不怀疑了,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想要再确认一次。
“回侯爷,初浣确是十三岁不假啊!”顾初浣尽量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天真。
关老夫人闻言万念俱灰,无力地摊在椅背上........
廖氏在刚刚的时侯便觉出不对,却又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眼下见到侯爷和老夫人的反应,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但却直觉不妙,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
“婆婆,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侯爷,您快来看看呀!”廖氏关心地在关老夫人胸口来回抚捋。
叶伯贤似乎没听到廖氏的话,只顾着看着顾初浣,那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暖之色。
关氏看到这里,心里越发疼起来,十四年前,那个贱人柳采苓将自己的儿子迷的神魂颠倒,甚至迕逆自己这个母亲誓死也要将她明媒正娶,十四年后,那贱人的女儿竟然再次兴风作浪,自己怎能不愤?
不论如何,今日绝不能让她如意!不然这常敬侯府日后的脸要往哪里搁!
打定主意,关氏正坐临危,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凌厉:“贤儿,这女子来路不明,她的话你岂能相信!”
叶伯贤猛然回头望向自己的母亲:“母亲,伯贤只问您一句,十四年前,采苓腹中的孩儿当真已经滑落?!”
关氏气结:“贤儿,这是你和母亲说话该有的语气吗?!”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