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
今日是来明州的第四天,萧明俨眼见着昨日第二次派米后百姓欢呼雀跃的样子,心里也是极为高兴。
府衙无事,正准备和侍卫温喜出去走走,忽的听见一阵剧烈的击鼓之声,温喜伏在萧明俨耳边:“殿下,看来是有人击鼓鸣冤了。”
萧明俨点头:“即是这样,我们不妨也一起听听这沈大人是如何断案的。”
往日有人击鼓,沈常汾定要磨蹭好久才开堂,眼下知道二皇子在府里,忙不迭的整理好官服,奔向府堂。
击鼓之人是一位十四五的少年,一身破烂的衣裳,头发也是好久没洗的样子,凌乱的几户挡住眼睛。
沈常汾恭敬地向坐于堂下的萧明俨点点头,然后正坐临危,将手中惊堂木猛的一拍:“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少年闻言双膝跪地:“回大人,小人乃村西头刘屠户家的儿子刘好,状告李正昆李员外欠银二十两不还。”
“李员外?”沈常汾一愣,接着怒喝道:“大胆刁民,那李员外家财万贯,岂会欠你区区二十两不还?你如此污蔑,到底是何居心!”
“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污蔑!大人若是不信,可叫那李员外来当场对质!”那少年年纪虽小,说话却是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大胆刁民!居然如此胡搅蛮缠,来人啊……给我重打二.......”
话说一半,站在沈常汾旁边的师爷轻轻用手点了他后背一下,并用口型示意沈常汾:二皇子还在呢,不可轻易动刑。
沈常汾这才想起来,忙换上一副仁义之态,沉声道:“念你年纪尚轻,污蔑之事本官暂不与你计较,你且回去好好反省吧!”
“大人!”那少年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反问道:“大人不肯传唤李员外,可是因为他是大人的大舅哥,因此大人打算徇私?”
“大胆!”
沈常汾恼羞成怒,本来顾忌着二皇子在场,想饶这臭小子一回,没想到他竟口无遮拦,将李员外与自己的关系当众揭出,怎能不让他动怒!
“你污蔑李员外在先,污蔑本府在后,简直罪不可恕!来人,把他拉下去重杖五十!”
“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竟是把本皇子也不放在眼里了么?”
一直未作声的萧明俨淡淡开口,神色间一如往常,看不出什么波动。
沈常汾闻言连忙走到堂下,颤巍着对萧明俨行了叩礼:“下官不敢,只是这少年满口胡言,唯恐污了殿下尊耳不如请殿下先移步至客房。”
“也罢。”萧明俨猛的站起挺拔的身子。
沈常汾见状暗喜,不料萧明俨下一句话却让他如陷深窟:“你与那李员外是亲戚,自当回避,本皇子今日倒也正巧无事,便替你接了这案子,沈大人也无需过于感激。”
温喜闻言暗笑,世人都知自己这主子是个脾气好的,可若他想做的事情,便没有做不成的。
沈常汾又气又急却发作不得,只好默默退到边侧站好。
“来人!传李正昆!”
不多时,衙役带着一个身着盘锦丝袍腰间配血玉的中年男子走上堂来。
男子面容猥琐,眼泛精光,一眼便见到了站在堂下边侧的沈常汾。
挂着讨好的笑容正要出声,却见沈常汾皱着眉头直向他使眼色……
狐疑的看向台上,案上之人英俊挺拔,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王者之气,不正是来明州散米的二皇子殿下!
李正昆何许人也?在这明州地界是个仅次于沈常汾的二号人物,阴谋权术浸染的多了,早就成了精,心知这堂上之人是自己万万不敢开罪的,当下双膝一跪,毕恭毕敬道:“草民见过殿下。”
“堂下何人?”
“草民李正昆。”
萧明俨点头:“村西刘屠户家的儿子刘好状告你欠银二十两不还,可有此事?”
“回殿下,绝无此事。”
“你胡说,我爹分明告诉我你欠了我家三个月肉钱未结,共计二十两。”
李正昆笑了:“我李正昆虽不说家财万贯,却也不至于差了你爹那点银子。你口口声声说你爹说的,那你爹为什么不来告我?”
“你明知我爹已于三日前离世,他又怎能与你当堂对峙!”
“小伙子,”李正昆面色真诚,语重心长道:“做人要厚道,你这红口白牙血口喷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你.......”刘好的脸气成酱紫色,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沈常汾这时满脸堆笑插话道:“殿下明鉴,您看这刘好所言的确不实,绝非下官偏私。”
萧明俨看向刘好:“刘好,你可有确实的证据?比如说这李员外的条子之类?”
刘好闻言面露难色,迟疑道:“我父亲为人忠厚老实,一般的村民奢肉也从不打条,更何况是李员外府上......”
“殿下,此人拿不出证据,有意污蔑草民,定是怀了不轨之心啊!”
萧明俨思忖片刻,又问向刘好:“平日你父亲为李员外家送肉时都是谁接下的?”
“听父亲说都是陈管家。”
萧明俨想了想,将温喜叫至身旁耳语几句,温喜点点头便出去了。
“想来此事的确是冤枉了李员外。沈大人,这李员外既是你的大舅哥,那也别在这跪着了,赶快带到客房歇息一下吧!”
沈常汾闻言暗喜,忙不迭的将李正昆送到客房了。
到了客房,沈常汾才沉下脸来,训斥道:“你平日里也该收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