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本要奏。”
殿堂上罕见的提出上奏,让萧鸿祯眼前一振,这个崔格,向来言辞谨慎,若无重大要情,从不轻易开口上奏。
萧鸿祯关心道:“崔爱卿,你有何事要奏?”
“回陛下,臣昨日得到消息,连州行宫出现重大灾事,昨日一天有二十七人因天气炎热、工程量巨大而导致体力不支、暴毙而亡。”
“什么!”
萧鸿祯大怒:“既然天气酷热难耐,为何还叫劳工拼死劳作!二十七条人命啊!崔格,你这个工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气氛格外宁静,一干朝臣皆低头不语各怀心思:一月之内将行宫修缮完毕是陛下的旨意,谁敢违抗?如今为赶工期死了人,陛下面上无光,这崔尚书只能扛下来,想起来也是够倒霉的。
崔格在肃静的气氛下惶然跪地:“回陛下,之前陛下命户部协理修缮行宫一事,臣已了解到昨日之事乃是.....乃是户部侍郎赵正行不顾劝阻、执意而为所导致。”
闻言,萧鸿祯凌厉的眼神扫向户部尚书傅文杰:“傅文杰!你的人干的好事!”
傅文杰惶恐不已,慌忙跪下身来:“陛下息怒,臣,罪臣教下无方,以致铸成如此大祸,罪臣有失察之责,还请陛下降罪。”
众人一看,似乎终于悟出个门道:这崔格不愧是老谋深算,当初户部尚书傅文杰极力促成大皇子修缮行宫的提议,这崔尚书未有异议,却以工期太短怕有遗漏为由提出由户部协理此事,原来是拉了个垫背的,好将自己摘个干净。眼下,傅文杰若是拿工期太紧说事,无疑是给上边坐着的那位九五至尊难堪,因此心里有一万个委屈,也只能将罪名扛下了。
萧正源站在前排暗暗思量半天,却终是没有为傅文杰开口求情。
傅文杰见大皇子一脉无人肯为自己开脱,自知已无转寰可能,冷汗簇簇而下……
萧鸿祯自然知道是何原因,此事若没有拿到朝堂上说,倒也容易掩盖,但一旦堂而皇之提出奏本,这二十七条人命是如论如何也不能马虎了事了。
“宣朕旨意,户部侍郎赵正行不体下情草菅人命,致二十七人暴毙而亡,着革去官职,流放西疆,永世不得回京。户部尚书傅文杰治下不严,酿成大祸,免去户部尚书一职,降为户部侍郎,以儆效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
退了朝,众人散去后,萧正源关切地将伏在地上的傅文杰扶起,无奈道:“傅大人可有怪本皇子未向父皇求情?”
傅文杰拭去头上的冷汗,惶然道:“微臣不敢。”
“刚才那样的情况,我若真求了情,父皇势必会更加震怒,反而会害了大人。毕竟二十七条人命,总要有人担责。”
“殿下说得极是。臣既已支持殿下,自要为殿下分忧担虑,定不会将这等荣辱放在心上。”
萧正源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父皇虽降了大人的职位,但并未立新的户部尚书,想来也是知道大人的委屈,大人无需过分忧心,这户部尚书的位置,迟早还是回到大人手上。”
傅文杰闻言眼前一亮,忙拱手道:“那便多谢殿下为微臣筹谋了.....”
“崔大人请留步。”
崔格的轿撵刚刚落下,便闻身后有人叫住自己,回头一望,旋即拱手笑道:“叶侯爷,当真是巧。”
叶伯贤也是哈哈一笑,掂须道:“并非是巧合,老夫知道侯爷下朝以后定会来到这偏郊的小院,是以特意在此恭候大人。”
“哦?侯爷有心了。老夫平日也无别的喜好,唯独爱在这小院里摆弄摆弄花草,让侯爷见笑了。”
“哪里哪里,大人不爱声色只爱花鸟,倒是让老夫倾佩的很呐!不知是否有幸进院一观,也算饱了眼福。”
二人说笑间一同进了院子,只见满院的兰花和茉莉,颜色各异姿态万千,叶伯贤忍不住又是一阵称赞。
为花去了杂草浇了水后,崔格起了壶茶,对叶伯贤道:“这是老夫自己制的茉莉花茶,侯爷尝尝。”
叶伯贤细细品了一口,道:“清新回甘,带着淡淡的花香,到真是与平日所品之茶大不相同,人说茶品如人品,这话倒是分毫不差。”
崔格闻言,带着笑意捋了捋胡须:“侯爷过谦了,今日侯爷来找老夫,想来不只是赏花品茶这么简单,侯爷又话不妨直说。”
“崔大人爽快,那伯贤也不卖关子了。你我同朝二十载,早些年我一直带兵打仗,与崔大人来往不多,但却深知大人为人正直宽和且胸有沟壑,伯贤甚为倾佩。”
崔格摇头道:“崔某不过是做些分内之事,不敢逾越,只求个不功不过、安稳度日,若能为陛下和百姓解得一分忧虑,便也算不负此生了。哪及得侯爷您,冲锋陷阵浴血杀敌,为我安南国带来这几十年的安稳与太平。”
叶伯贤感叹道:“安南国这几十年的太平盛世自然不是我一人换来的,但伯贤扪心自问,愿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眼下陛下年事已高,朝中局势混乱,倒让伯贤不知如何自处了.......”
“侯爷此话怎讲?陛下虽年事已高,但精力尚足,对于朝中之事,陛下心中自有决断,我们只需为陛下做事,大人何须迷茫?”
叶伯贤听了这话,却是长叹一声:“伯贤虽心思愚钝,却也看出端倪,大人又怎会不知?”
崔格的眼睛落在叶伯贤的脸上,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