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甄宓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她,就算是她打扮得再美丽,再动人,都没有任何的作用,就像是一个精致的花瓶立在房屋拐角,只有人需要的时候才会特意去看,否则绝大多数时刻,都是视而不见。
甄宓静静的看着。
王英,然后还有枣祗之妻,在直尹院内任职的王姎,两个人随便说一些什么,都能引来一群士族女或是惊叹或是装作惊叹的声音,再这样的情况下,甄宓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
王姎不好惹。
虽然王姎有意隐藏,但是是不是流露出来的有悖于常人的敏捷敏锐,就让甄宓知道,王姎多半有些功夫在身。
不知道枣祗和王姎在房中,那个打的赢哦……
然而,就连王姎这样的,在王英面前,似乎也成为了陪衬,像一个乖宝宝似的。
至于王英么,在甄宓看来,真的就是长得又黑又丑,连扬长避短的妆容都不懂,脸涂白了,脖子呢?耳背后面呢?手呢?简直一塌糊涂惨不忍赌!
说起来,不过就是个侥幸荣登高位的低贱胚子,虽然其尽力遮掩,但是有时候表现出来的言谈举止,仍然不符合士族大家礼仪规范。甄宓至少发现了四次王英行为上的严重错误,比如应该伸右手的却伸了左手,右贵左卑啊懂不懂!
若是普通人家,像这样低级的错误,怕是翻了一次错,要么就会导致对面人家当场翻脸,又或是讥笑嘲讽了,但是现在么,周边的众人都刚好摸头发的摸头发,捏耳朵的捏耳朵,刚刚好好都没看到……
呵呵。
甄宓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细细长长的手指。我也没看到。
这个世间是什么最重要呢?
可以改变对错,改变规矩,改变常人的认知,让应该看得见的看不见,原本丑的变成美的,原本力量大的变成乖宝宝……
甄宓原来以为答案,应该是经常有人提及的所谓『金钱』,现在么……
甄宓抬起头,看着周边兴高彩烈的观礼之人,脸上也是同样的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就像是她之前常年累月戴着的那些外壳一样。
……ヽ(???)?(???)?……
有一些地位的士族子弟,自然可以在府衙院中亭榭等候,至于闲杂其余的人,就是可以近前但是还达不到登堂入室资格的,大多数便簇拥于广场左右,一边议论一边翘首以盼了。
『骠骑此举,怕是大有深意啊……』正站在骠骑府邸附近观礼的一人忽然感叹道。
『o_o?』旁边的一个人听到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些疑惑的神色。
『哦?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之前的那人看到了,拱手说道。
有些疑惑的人回答道:『在下杨往杨仲追也……』
『哦?可是弘农人士?』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的热切。
『啊……这个,在下乃天水人士……』
『啊?哦,呵呵……啊呀,忽想起某还有事,恕罪,恕罪,告辞,告辞……』热切的声音瞬间变冷了一些。
『兄台自便,自便……』
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即便是父母,有时候都不一定会将所有的信息传递给孩子,更不用说其他的人之间了,即便是士族与士族之间,也是如此,就算是同是士族,大小之间,世家和乡绅之间,都有一条深深的沟。
在父母和子女之间,称之为代沟,而在阶级和阶级之间,就是天堑。
新规矩和旧习俗之间的沟,也自然是不小。
斐潜这一次迎娶蔡琰,打破了许多的原有习惯,比如将婚礼移动到了白天,将同牢礼放在了蔡府等等,这些原本都是和旧习俗违背的。
很多事情都有些类似,如果有了第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相信随着斐潜迎娶蔡琰的事情传开,或许就会有更多的人会在白天举办婚礼……
一个规矩的打破,需要另外一个规矩的树立,有人就觉得这是斐潜在通过身体力行表示一些什么特别的意思,更是觉得斐潜连这种机会都不放过,简直是太『骠骑』了一些,但是这些事情,自然很多人不觉得有必要和他人分享,因为这些是他们自己思索所得,怎么可能随便给出去?
其实斐潜改动规矩,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深意』,而是因地制宜的解决一些问题,毕竟蔡府左近的人数较少,主要的人都会汇集在骠骑将军府的左近,因此对于斐潜来说,既然要举行同牢礼,那么在蔡府显然好过于在骠骑府衙之中……
一方面是毕竟蔡琰之处有蔡邕的灵位,代表着斐潜在蔡邕面前行礼,另外一方面若是在骠骑府行同牢礼,然后转头蔡琰就要去拜黄月英,多少就难免心中落差,有了一段时间的缓冲之后,自然就显得不是那么的尴尬了。
所以,若是说深意,怕就只是这些。
斐潜一行车马到了骠骑府前,而长长的陪嫁辎重,还在长安城中街道上。此时已经是临近酉时,虽然说已经过了冬至,日头渐渐长了起来,但是白天的时间还是较短,天边已经是略有薄暮,因此在骠骑府衙左近,灯火已经陆续点燃,映照得周边是宾客如云,器物豪华,再加上特意清扫装饰过的骠骑府邸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