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远,便是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是靠着想象。
想象这些大汉的百姓说一些什么,做一些什么,亦或是在忙着一些什么。
太兴四年,伴随着新生命的诞生,刘协渐渐的从一个懵懂的少年,走向了青年……
在过去的岁月之中,刘协经历过许多事情。
风雪,人心。
刘协出生便是在后宫纷乱之中,但是他被董太后保护得不错。董太后虽然说起来只是保护孙儿的本能,并没有传授给刘协什么安身立命的本领,但是也让失去了母亲的刘协在幼年时期不至于太过于悲惨……
刘协所有的悲剧,便是从那一夜开始。
噩梦就像是毫无止境。
幼年的刘协印象之中,大汉是富庶的,毕竟刘协幼年时期,多少也没有短缺过什么锦衣玉食……
可是之后所有的人,都是说大汉是穷的,是困苦的,是濒临灭亡的……
就算是当时斐潜带着刘协他到了山寨之中,亲眼见到了,尝到了百姓的吃食,刘协依旧不太愿意去相信,他觉得这不过是大汉的边境的缘故。
大汉龙兴之地,当不至于如此。
可是等刘协到了许县之后,他才发现,也不过是如此。
在许县的日子里,有时候会感受到不同的感激与善意,但与此同时,也有各种恶意的来袭,这些都甚至不是刘协个人所能决定的。
自从皇兄被弑之后,刘协对于这个天下的任何人,总是多少抱着一些怀疑和担忧,这种情绪深刻的浸透到了刘协的骨髓之中,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改变过,也因为时事的变换,刘协开始不得不学习着更加冷酷,残忍的直面,即便是因此伤害到了别人……
就像是他父亲孝灵帝,即便是知道了刘协母亲死得冤枉无辜,可依旧是不得不妥协了一样……
有些事,或许对,或许错,或许没有什么对错。
一开始刘协对于整个天下没有多少概念,就像是当初他面对董卓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一样,或者换一句话来说,无知所以无畏。
可是随着天下的局势逐渐的紧张,整个大汉不断的分崩离析之后,甚至当下整个大汉分裂成为了东西两块,嗯,或许应该说是三块,纵然江东那个什么孙权上表,似乎是臣服,可依旧是企图挑事而已,并非是真正的想要服从……
原本大汉的京都,刘协的出生之地,如今变成了东西双方的间隔之所,不管是斐潜还是曹操,都似乎带着一种默契的放着这一块区域,就像是图画之中的留白,又像是围棋之中的官子,只等着将来的去留下些笔墨。
那么,现在是否有机会动上一动?
直至如今,骠骑都没有一个强行出关的意图,和曹操方面也始终没有起较大的冲突,即便是今年在荆州的交锋,也仅仅是在一定程度上的控制,并没有不死不休的架势,这让刘协在放下了些心之后,又隐隐有些失望。
在刘协对于斐潜的认知当中,刘协个人对其评价,还算是蛮高的,刘协认为骠骑忠于社稷,心忧国难、体恤民众,在关键时刻——尤其是在西凉贼人横行无忌之时,斐潜用于站出来承担责任,也确实做得不错,所以骠骑他是值得被争取,也能够想清楚事理之人。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如果斐潜和曹操能够彻底的臣服于刘协的脚下,那么整个的大汉便是会立刻安稳下来,大汉东西便是不再分隔,而刘协也刚好可以作为斐潜和曹操之间的平衡杆,调整和协商,使得大汉真正走向中兴之路,就像是当年刘协先祖所做到的一样……
『陛下……』高台之下有黄门禀报道,『伊籍伊中郎来了……』
刘协回过头来,看着台下的伊籍,说道:『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