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静静的停孙权说完,然后说道:『那么,主公可曾想过,主公所提种种,为何群臣会有异议?』
『什么?』孙权愣了一下。
周瑜继续说道:『昔日袁公路遣人行刺于曹孟德……便是下下之策,众人皆劝其且勿用之,奈何袁公路一意孤行,言若是诛了曹孟德,便是天下可定,杀一人即可,何必动千军?此事……主公以为然否?』
孙权不由得偷偷擦了擦汗。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皆为堂堂,岂可苟苟?』周瑜就像是没有看见孙权的小动作,『袁公路若是真能刺杀了曹孟德,或可曹氏上下分崩离析,从此袁公路便可挥军北上,侵吞豫州……然则,更有可能是曹氏夏侯氏皆成哀兵,以其中某人为首,倾巢而出死战!如此,胜亦多损,败则皆休!此等之策,何益之有?』
『袁公路仅见其利,未识其弊,一味急切求成,使得弄巧成拙,便多有背离者也……袁公路尤不知悔改,执意僭越帝制,企图以名号大义,消除众人之怨,平士族之愤,其终如何?亡于途是也……』周瑜看了看孙权,『即便是袁公路得胜,坐拥豫州,便可得天下乎?天下又将如何视之?又如何能得民心顺民意?若袁公路麾下官吏,知其主偏诡秘,弄险策,蛊人心,贪权柄……』
『够了!』孙权大喝出声,制止了周瑜的话。
周瑜坐着,静静的看着孙权。
孙权站起身,来回走了两圈才站定,挥舞着手臂,『堂堂正正,某何尝不想要堂堂正正!可周边皆为魑魅魍魉,又是如何可以堂而正之?』
『有!』周瑜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何为?且说来!』孙权盯着周瑜。
周瑜缓缓的说出了四个字,『便如骠骑!』
『……』孙十万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 ̄□ ̄)#……
大漠之中。
四下万籁俱静。
刘和仰头望天,天上一轮明月,清冷无比。
胜利需要持续积累,小心维护,但是失败只是一瞬间的疏忽大意,便是全盘崩溃。
公平么?
什么地方不公平?
在刘和身边,站着的是鲜于辅。
鲜于辅多少也是清楚了自家兄弟怕是凶多吉少,再加上身上带了伤,多少有些苦楚之色,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刘和的背影,良久才低叹一声,然后上前说道:『公子,夜了,且休息罢……』
刘和依旧不言不动。
鲜于辅停顿了片刻,然后说道:『兵家胜败,是常有的事,只要我们再去找赵将军,或者骠骑将军,不是没有机会……』
刘和回过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男儿一生,便是能败得几次?如此乱世,朝不保夕,又能有多少机会?』
刘和原本以为距离他父亲的那个位置只差了一步,眼见着就要坐上去了,结果一脚被人踹了下来,而且还是在他最为得意之刻,骤然生变,这种打击自是尤为沉重难受,一时之间情难自已,不由得吐露了心声。
鲜于辅沉默了下来,低下了头。
周边的残留的兵卒多少也有些神色变幻。
刘和忽然之间觉得脊背上有些发凉,然后回头一看,却看见有些手下在回避他的目光,缩在了阴影之中,心中猛地一惊,意识到了自己出了问题,便是连忙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往前走了两步,大声说道,『昔日我父亲单骑进幽州,收服漠北,我纵然不肖,亦当以此为傲!某便在此立誓,若是余生不能再度驰骋大漠,纵横幽北,便是如同此刀,与土同腐!』
说完,刘和抽出了腰间的战刀,狠狠的扎在了面前的土地上!
战刀乱晃之中,刘和已经转身大步而走,『大丈夫,可一时悲,不可一世悲!大漠之中,究竟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便往常山!』
不管是大头目,还是小首领,最为忌讳的就是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自己要做一些什么,亦或是将来要怎么办,刘和差一点就将自己陷入了死地之中,幸好醒悟得快了一些,否则真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见刘和重新恢复了一些,鲜于辅等人相互看了看,脸上多少才有了几分光亮之色,便是连忙跟着刘和一同向前……
刘和在这边强振士气,而在幽州之北,柯比能倒是好好的舒爽了一把,可以说是峰回路转一般,从穷山恶水里面又重新杀出了一条血路!
鲜卑人似乎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虽然说柯比能和曹纯暂时的联手,也算是达成了第一阶段的目标,但是接下来双方究竟要怎样合作,未来究竟是怎样携手,也有很多后续的项目需要商议,便是在今日,双方约定了会面,共同商议。
曹纯带着的骑兵都是穿着铁甲,外系披风,骑在马背上,甲片微微碰撞,便是带出一连串的萧杀之声。而柯比能的人马虽然装备上未必如曹军精良,但也是各个身形彪悍,相貌凶恶,呼吸之间白气缭绕升腾,别有一番的气势。
柯比能盯着曹纯,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些复杂的神色,但是很快,柯比能就将这些情绪掩饰了起来,哈哈大笑着迎上了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