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爱国下班后吃过饭,盘腿坐在炕头抽着大烟袋,偶尔咳嗦两声,嗓子里那口老痰好像总是咳不净。
因为这两年经历了不少事情,不止他脸上的皱纹加深了许多,两鬓跟头顶的白发也比去年要多。
钱春丽跟林强吃过饭,一个收拾桌子在厨房刷碗,一个回了西屋眯着。
现在林强搬去了西屋住,林雨住在市里单位的宿舍里偶尔回来,整个家沉闷压抑。
林爱国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吧嗒一口大烟袋呼出的烟让他的眼睛微眯,习惯性的叹了口气。
他已经调到了山下来上班,因为照顾他岁数大身体不好,还有曾经去过精神病院的情况,去了锅炉房烧锅炉。
这样的工作,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回顾他的从前。
他知道那几个孩子恨他,他原来也恨他们!恨不得狠揍揍服他们一个个的!
尤其林夏,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自从那次林秋胳膊被林强弄错环,他们干了一架离家开始,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但好像每次他破马张飞的找她们算账都没有得好,他更是进医院,进精神病院,经历了这辈子很多的第一次。
现在他却对他们几个很复杂,人也许岁数大了,有些东西便有了改变……
钱春丽收拾完厨房进屋便看到林爱国阴沉的脸,不是好眼神的看她。
她知道现在马上来到年,林爱国说不上心里憋着什么火气要发呢,所以她一直表现的小心翼翼的不去招惹他。
她温声问,“爱国啊,现在铺被吗?”
林爱国冷哼一声,“不铺被干啥!”
钱春丽默默的上炕打开炕橱往出拿被子,两人相对无言。
她手上做着事,心里却活动开来,现在只要一想到林夏那个贱货竟然连威胁带利诱的,用一个月八十块钱把林爱国给摆平了,她心中便意难平。
她家强子拘留出来后,在里面被人收拾的胆小了不少。
她原本还想着去找林夏报复的心思也暂时歇了,有那个小子在,他们去也讨不到好处,甚至容易被倒打一耙。
可就这样算了,她一直都觉得憋屈,没事就长吁短叹。
这时,外屋门响了,有人进了屋。
林爱家直接推门进来,看到钱春丽在铺被,她诧异的问,“大哥!你们这是要睡觉了?这么早?”她在家收拾完过来的,没想到他们都铺被了。
“吃完饭也没啥事!爱家!快坐!你咋来了?”林爱国看到妹妹来家,他脸色立刻有缓和。
林爱家直接一屁股坐在炕沿,“我也是吃完饭没啥事,寻思上你家来串门坐会儿!”
她瞅了一眼钱春丽,有她在有些话她不想说。
林爱国大眼皮一挑,“你去给沏茶倒水!”
“好!”钱春里赶忙的下地出了屋。
林爱家知道钱春丽马上还要进来,所以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大哥!这马上来到年了,你家年货都买的差不多了吧?”
“嗯!你家呢?”
“每天往家倒腾点也快了!”
钱春丽送进了茶水后,她有眼色的去了西屋。
林爱家听到西屋门响后,才从兜里掏出一张单据开口说道,“大哥!这是这个月的汇款单!”
林爱国接过看了看递给了林爱家,“先放你那吧,改天去取出来。”
林夏每月那八十块钱准时的汇给林爱家,他即便调了下来,也没有去告诉他们改成汇给他。
林爱家收好,忍不住再次提议,“大哥!你都调下来了,要不咱们去跟林夏说一声以后汇给你吧!”
汇给她倒没啥,关键以后天长日久的还总得从她这倒一手怪麻烦的。
“汇给谁还不一样!”林爱国临时改变了主意,“不过去看看也行!正好也马上来到年了,看看过年咋过……”
林爱国想到去年去沟里过年的事,眉头皱得死紧。
他有儿有女,结果去年没有一个在跟前儿,林春那小子一竿子去当了兵,林夏三个也躲起来找不着人,生生的被弟弟林爱业一家看了笑话。
如果不是老太太在沟里不得不去,说实话他还真不想上去过年。
林爱家没有那么乐观,“大哥!我前阵子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跟宏美正好去市里买东西去了林夏那,我原本寻思劝劝和,结果林夏那孩子油盐不进啊,所以你这去我估计……”
她后来还被女儿给埋怨了一通,说她不该掺和这些事。
可这是她亲大哥家的事,她不帮着点,还有谁能帮着……
西屋里,钱春丽看着躺在炕上累的直哼哼的儿子心疼不已。
“强子!你哪块难受,妈给你拔几罐子?”她知道抬大木头的活不轻省,当时只顾着想进贮木场,缺人的工种暂时只有这个。
她原本想的挺好,想着先进去了再说,慢慢的让林爱国找人给调岗。
谁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现在林爱国恨他们恨得紧,调岗更是不可能。
而且有林爱国在那个单位里,他们就算是自己想找人都不行。
林强咬牙哼声说道,“不用!那帮瘪犊子他妈的不得好死!”
一个个的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总调理他。
钱春丽瞪大眼睛,“他们还欺负你?”
这是最让她觉得痛心的地方,自从儿子拘留回来到单位上班就开始受欺负。
可她能咋办呢,没有认识的啥狠人,她哥他们也帮不上忙。
林强从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