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穿着统一颜色服饰的宫人在院子里洒水扫地,石阶上有几个年纪轻的丫鬟正在小声的交头接耳,时不时还有笑声传来。
宇文烨坐在案几旁盯着眼前的芙蓉糕沉默不语,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叩击着桌子,而旁边他的贴身侍卫玄夜面露愧色,低着头不敢看他主子的眼睛。
已经是二月末了,天气都开始回暖,可是这屋子里的气氛可是降到了冰点。
“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玄夜知道这件事对主子的冲击太大了,所以他免不产生了懊悔,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应该多派些人手看住程佑,可是程佑一介文弱书生,是怎么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逃出去的?
“程佑死了的消息确定吗?”
宇文烨终于开口了,同时捏起一块芙蓉糕放进嘴里,这些芙蓉糕都是皇上赏赐贵妃娘娘的,贵妃娘娘又给他的,所以味道极佳,入口即化。
可是宇文烨此时却尝不出丝毫香甜,只觉得苦涩。
以前还真是小瞧他这个皇弟了,俞王宇文承你可以,够狠,自己的人都下的去手。
“千真万确,程夫人已经亲自验过尸体了。”
宇文烨听了,眸子不带一丝一丝温度,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案几上。
程佑是被他藏起来的,程家是去年寻家事件的参与者,也是少有的知情者,可是有时候知道的多并不是一件好事,程家办完事后,就不断被人追杀,尤其是程家的独子程佑,他派去的人打退了几波才把程佑救了下来。
其实宇文烨也不确定他是否是俞王的人,也不确定寻家的案子到底和谁有关。
可是据他的探子来报那些来追杀程佑的确实是俞王派来的,而且寻老爷是他宇文烨的人,寻家出事,相当于折损了自己的左右臂膀,那受益最大的会是谁呢,这就不用多说了吧。
只是那个程佑嘴实在是太硬,无论是他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他始终不肯说出幕后之人。
要么就是俞王笼络本事太大,让程佑在被俞王追杀的时候还能不供出他,要么,就是这件事一开始就是自己想偏了,和俞王根本没有关系。
还有马学士全家被灭的事,又大大削弱了自己的力量,而且他还是和寻家的案子一样查不清楚。
况且现在在朝中父皇也越来越看重那个俞王了,今日上朝还嘉奖了他进退有度,心胸宽广,如此下去对他太不利了。
可是现在并不是他想这个的时候,他不明白的是程佑是怎么逃脱看守,又为什么要跑出去自尽呢,他分明那天从他的眼中看出他是想活下去的。
城郊的一个草屋门口,两个男子从马上下来,前面的一个长得细皮嫩肉,眉眼如画,腰间佩着一只玉笛,此人正是男装的寻雪,后面的那个英气重一点的自然是庆俞。
院子里守卫的人看见寻雪后恭敬地行礼,听了寻雪的指令后就都默默退下了。
庆俞到现在还是木木的,他刚刚和寻雪快马加鞭的从城里赶来这里,纵然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但是他还是没有缓过来,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刚才是缘惜阁里寻雪对他说的话。
就在他当时跪下请罪的时候。
她说,程佑没死。
她说,这是她安排的一出好戏。
她说,让他不用担心
原来寻雪早在暗影楼的成为万劫徒弟的时候就让万劫派人去寻找程佑的下落,发现程佑被太子的人看管着,于是就让暗影楼的人把程佑悄悄截了,然后找来一个死尸让他拿着程佑的信物。
程佑也不傻,他想活命,但是他知道太子虽然帮他击退了追杀他的人,可是也紧紧想从他嘴里套出秘密。
他没有什么高风亮节,什么宁死不屈啊,誓死保密啊都和他无关,只是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而且那些想杀的人从没停止过念想,就是在太子安顿他的那里,他也是日夜担心,所以当他看人找来假尸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的把一直戴在身上的玉坠放在尸体身上。
寻雪说的很明白,可是庆俞就是转不过这个弯,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寻雪对程家的事情如此在意,但是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寻雪洞察的能力和不可思议的手段。
寻雪还没走进草屋的门,就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连滚带爬的出来,见了她就立马跪下,匍匐在地上喊道:“神仙公子救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程佑在屋子里看到了寻雪二人进来,原先没有太在意,但是看到满园看守他的人对她行礼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公子是个能做主的。
他原本是个读书人,知道什么是大丈夫的行径。
可是自从自己被追杀开始,他就发现自己读的什么圣贤书统统都是狗屁,没有什么比命还要重要。
寻雪看到眼前这个头发凌乱,衣着破旧,为活命在地上对她下跪的人心中只有厌恶和憎恨。
她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什么同情心泛滥,有些人就该死。
这些上辈子害她的人不死,就是自己死!
想到这儿,寻雪脸上漾出了诡异的笑容,这笑容就是庆俞看了都觉得心里慌张,这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孩子的笑,而像是地狱爬出的魔鬼,他的这位小姐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呢。
“我可以送你回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神仙公子,您若是放我回去,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我也答应。”
看着寻雪口气放软,程佑深深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