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里人却回:“张炳叔同老爷一同出府去了,不在,这锁杖之房的锁匙只他身上有。”
“混账!”桃枝道,“张炳书人出府了,这锁匙也非得带出府么?你们别以为我不知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今日我就撂下这话了,但凡有我桃枝在,谁也别想动花心思把这初梦救下来!没了这杖,便不能用别的工具打了么?给我取捣锤来,我要亲自行刑!”
桃枝说罢撸起袖管,大有要将初梦往死里打的架势,捣锤是灶房用来撵浆撵泥的,石制的粗棍子,少说也有十来斤,要是用这个打起人来比那刑杖当真有过之无不及。桃枝正盘算着如何打,眼神却瞥见有几个婢女正要往外走,便又斥道:“这会子谁也不许出这屋,将门给我关上。谁胆敢去禀报了公子,明日便是今天初梦这下场!”
几个婢女只好又战战兢兢的回来,在初梦周围一丈之外三三两两缩作一团。不时,捣锤递上了,桃枝拖过一条凳,将初梦抓起按在凳上,初梦也不反抗,咬着牙,紧抓住凳子脚,心中已做好受疼的准备。
桃枝卯足了气力,抡圆了臂膀,将昨日的怨气化为怒火狠狠地捶了这第一下。
“痛快!”桃枝虽未喊出声,但心中这一声促吼足以辽阔山谷。
而初梦挨了这一下,却疼得撕心裂肺。桃枝年纪不大,却长年做事练出的臂劲,气力大得惊人,这一下正中着于初梦腚上,一捣锤下去,初梦顿感一条热辣的疼于腚间散开,愈散却愈疼,又如什么千斤重物压在臀上,将这捣锤所及之处的皮肉撵个粉碎,刺痛转到骨下,初梦额上顿时渗出了汗,身旁的婢女们看得惊心,有的甚至以手捂面不敢看了,而初梦却未叫出一声,但咬着的牙已然叩进牙槽里,满嘴血腥弥散在口中。
“好你个丫头,还有些耐力。”桃枝道,说罢又用力打下第二下,这下桃枝力气使得太猛,自己的胳膊差点脱臼了。不必说,这一下比前一下来得更疼,捣锤抽打在先前已然伤损的皮肉上,初梦能明显感到皮下的血脉被震断了,用力之深,捣锤直垂腚骨上击起一阵钻心之疼,初梦滋出了声,裂骨之痛使她几近昏了过去。
而后三下,四下,五下,初梦的婢女衫裤上渐渐渗出了血渍,初梦面色惨白,桃枝也有些怕了,气也消了些,后头几下打得虽声声响彻灶房,但也比第一二下轻了一些。十下抽责之后,初梦已是伏凳子上鬓发松乱,说不出话了。
桃枝见状,心中虚了,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为自己开脱后就丢了捣锤跑了。众人赶忙上前去扶初梦,发觉她的汗已浸透了衫裤一握便能湿了手。
婢女们也不干活了,三五个人将她抬起送进灶房后头婢女们睡得大通铺上,初梦被抬着,神志还是清醒,嘴中还念叨着“劳烦姐姐们了”,但眼已是虚弱地睁不开了。
婢女们将她卧躺摆好,掩上门,其中一名要去掀她染血的裤,却惊然这裤布竟和血肉黏在一起了。
初梦也意识到了,虚着面容,笑容勉强道:“姐姐,不碍的。帮我扯下来吧,总归是要扯的,切莫怕我疼。”
婢女颔首低眉,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用力一扯,竟也一同掀走了初梦腚上一层皮。初梦这下可算能自在呻吟这痛处了,“啊——”得一声叫得人痛彻肠断,婢女们围上来瞧这被打的腚部,这哪里是腚啊,简直是灶房里厨子剁碎压撵后的猪肉馅,分不清哪里是皮哪里是肉,都道是红通通血淋淋白惨惨的一片,其中一名婢女见状瞬时跑到墙角蹲下哭了起来。
“姐姐们,谢谢了。”初梦也落泪了,倒不是因为疼,而是见着婢女们为自己哭,心中不忍也跟着哭了。
“傻姑娘,你怎的这般傻!明知是坑还往里头跳!”一个年长些的婢女抹泪道。
另一婢女道:“我料想这次之后,桃枝有一阵子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你在灶房的事我们帮你做了,你就安心养着伤罢。”
“我去求求这几日入府的太医能不能发发善心来瞧瞧姑娘,开几贴敷料什么的。初梦你刚入府没什么钱,放心,这药钱大伙一起出!”
初梦不知说什么好,眼中满是泪花闪闪,如若此刻她稍稍能动一下下,也必要下床来给婢女们磕头道谢的。
“姐姐们的恩情初梦铭记于心,他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或钱或力,初梦一定报答!”
“小姑娘家的搞得如此江湖气做什么。”一个胖婢女回道,“没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们也是被桃枝欺负惯了的,今日不料她这般发狠,能帮也是帮一下。”
“要不,咱把这事捅给扶瑄公子吧。”另一婢女道,“扶瑄公子如此良善之人,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算了。”初梦虚弱道,“今日你们提点我其中有诈之时,我便料想了是她了。今日她打也打了,气也撒了,倘若此刻把扶瑄公子掺和进来了,这事又没完了,我这捣锤也算白挨了。”
“初梦啊,你这心是好的,但事情能算得准,人却往往算不准,今日谁人能料到桃枝敢如此嚣张跋扈,竟背着老爷开始对婢女用刑了。”
初梦回:“她打我打得愈狠,我伤得愈重,她心中便愈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