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里,邵菡又拉着邵斯云坐到了桌前,看见桌上有一盏热茶,想是丫鬟们才为邵斯云沏的,便自顾端起来喝了一口,罢了轻轻喟叹道:“真好喝啊。”

红菱素知眼前的姑娘调皮,也便打趣道:“姑娘房里想是又没茶叶了?巴巴的来喝二爷的茶。我这边才要给姑娘沏,那边二爷的已经见了底。”

“我房里那些茶本也不好,比不得哥哥这里的,再加上你的巧手,这茶可不就跟琼浆玉液一般了。”

“我看呀,也不只是茶,也不知是厨房偏心做的有分别,还是东西到了这屋里就变得好吃了。”另一个丫头也笑道。

邵菡知是编排她的话,却也不生气,“此屋人杰地灵,独一个二哥是最最好的。这样说,你们两个可满意了?”

丫鬟一笑,又捧上一盘新鲜的桃子,“琼浆玉液喝了,那就再吃个王母娘娘的蟠桃吧。”笑闹了一番,两个丫鬟就先退下了,屋里只剩了兄妹二人。

邵斯云将视线从窗外移回,落到邵菡身上,“怎么过来了?”

邵菡歪着头甜甜一笑,“想哥哥了。”

“可是银子不够使了?”

“不是,银子还多呢。”

“惹娘生气了?”

邵菡晃晃脑袋,“也不是,我就是想哥哥了。”

“哦。”他简短应了一声,偷看她的反应。

“哥——”

“嗯?”

“你再给我做个核雕吧。我想要兔子的。”邵菡双手托着下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讨要核雕。

其实此前邵斯云曾送过她几个,她也讨要过几个,林林总总加在一起,竟是各式各样的动物都有了,如果再加上这个兔子,恐怕十二生肖都凑齐了。

“好。”

邵菡踱到邵斯云的书桌前,见桌上有个核雕的草图式样,便举起了问:“这个哥哥是给谁做的?”

“这是给你锦姐姐的,已经做好送她了。”

“哦……这个好漂亮啊。”邵菡看得眼睛放光,半晌又撅嘴道:“哥哥是骗子,哥哥说要闭门读书,不想却在给锦姐姐做核雕。”

“都读过了,便不必再读了。都是一样的文章。”

看着桌上堆得小山高的书,她有些吃惊道:“我不信,这些你都读过了?”

“嗯。”

邵菡又翻翻他的诗册,只见上面多了几首她没看过的诗。她自己写一首诗,怎么也得冥思苦想半个月,他随便写写,却句句精彩。果然货比货得扔。

“喜欢兔子,便给你雕几只,再加上你最爱的桃花,这样可好?”他说。

“那须得比给锦姐姐的雕得更好才行。”

“好。”邵斯云对她招招手,“你过来。”

邵菡喜滋滋回到他身边,“哥哥有什么吩咐?”

邵斯云喝了口茶,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问:“近日上学堂,先生教的课业你学的如何?”

“……”

邵菡虽聪明,但不怎么爱念书,邵斯云一问到课业问题,几乎就是点了她的死穴。

她一慌,忙端起茶来喝,谁知没拿住,一不小心碰翻了茶盏。丫鬟们刚添了热水,热茶浇到了她的腿上,疼得她“哇”一声叫了出来。

邵斯云忙差丫鬟去传大夫,却听丫鬟说:“方才我瞧见大夫来了,说是给太太请平安脉,我这便去太太屋里请。”

“哥,好疼。”邵菡已是疼得眼中有泪珠在打转。

邵斯云思虑片刻,道:“我们过去吧。”

说着,他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对着怀里的人不停安慰,自己的眉头却紧锁。两个丫鬟忙到前头打起帘子,一行几人匆匆往白夫人的屋里去。

邵菡将头靠在邵斯云的肩上,双手搂着他的脖颈,脸颊贴着他轻柔的白袍,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些欢喜,腿上的疼倒显得不重要了。

*

白夫人的屋里,邵大老爷邵玠也在。

大夫刚为她诊了脉,正与邵玠攀谈,丫头忽把帘子打起,邵斯云一行几人匆忙进了屋。邵玠见了,脸色略有些不好看。

“这是怎么了?”白夫人忙起身问。

“菡儿叫热茶烫了。我听说大夫恰在母亲这里,便带她过来了……父亲也在。”邵斯云边答着话,边小心将邵菡放到榻上,还细心地为她调整了下迎枕,好叫她舒服地靠着。

“嗯。”邵玠应了一声。

大夫为邵菡诊治,白夫人见儿子已是急得出了汗,担心他受风邪,便用自己的手帕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罢了看了看邵菡,“这是怎么弄的,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叫茶烫着了。”

“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烫着了三妹。”邵斯云答。

邵玠看了他一眼,数落道:“你是哥哥,当秉节持重些才是,怎么能跟她一般胡闹。”因为有白夫人在场,他的语调尚算平和,但是气息已然有些粗重,眼底也隐隐透着些不满。

“儿子知错了。”

大夫看完邵菡的伤,道:“老爷夫人不必担心,我瞧了姑娘的伤情,并无甚大碍,再加上及时就医,只敷上几贴药,过几日就好了。”

大夫很快为邵菡上了药,然后便告辞了,邵菡也被丫鬟们搀了回去,邵斯云却被邵玠留了下来。

屋里一时有些安静得可怕。

“云儿,今日你娘也在,为父本不想说你。你跟菡儿虽是兄妹,我也知道你是担心她的伤势,但你们两人到底都长大了,这光天化日的,你抱着她成何体统?”邵玠说着,语气不自觉又加重了些。其实打他看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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