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菓和沈澜心头一惊,向深谷四面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而半晌过后,一个遥遥女声传来,笑盈盈道:“我一出来,你就要死。我本来还想发发善心,让你们多聊几句。”
这声音甜如香糯,清似叮咚,一时空谷幽兰沁透心脾,然而在云菓听来,却仿佛穿过魂魄般,既让他高兴,又让他紧张。
他脸色瞬间煞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女子不知何时凭空现身,白衣猎猎、带了几分极为素淡的云霞紫,一张小脸颠倒众生,清丽绝伦。
不是九位狐云婉又是谁?
云菓又喜又疑,连忙开口问道:“仙女妹妹?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云婉看也不看他,只对着虚空道:“既然此地清浊气流的屏障已经破了,也是时候该把下面封印解开了吧。”
渡乘冷笑道:“痴人说梦,想让我破开封印,你还是叫那个人过来亲自动手吧。”
云菓一看情况不对,又惊又急高声道:“仙女妹妹,下面封印的东西一旦放出来,只怕天崩地裂生灵涂炭,你到底要干什么?”
云婉哼一声,“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和我有什么干系?”她嗤笑一声,“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云菓一时语塞,半晌才道:“可是...可是咱们一起经历那么多,我不相信你会在这种事情上不辨是非...”
云婉咯咯脆笑:“小哥哥,你也太天真啦!先前种种,不过是变着法儿陪你玩,没想到你竟然信以为真。”她目光锁定少年,看见少年脸色由青变紫,由紫变白,心中机会畅快,哈哈笑道:“怎么样,被爱人背叛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云菓瞳孔一缩,“你…你怎么了?”
云婉不再答话,只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厚重、散发着青铜色泽的令牌,缓缓道:“老东西,这个,你可认得?”
渡乘倒吸一口凉气,“蜃妖令…你居然有这个东西?”
‘蜃妖令’三个字一出,沈澜面色一惊。
云婉嗤笑道:“什么蜃妖令,孤陋寡闻。这是集数百蜃妖令精华而炼制的无上秘宝‘天妖令’。”
云菓一脸茫然,“大师兄,这天妖令是什么东西?”
沈澜道:“天妖令我不知道,但蜃妖令我是有所耳闻的。数万年前,洪荒大地不是曾有很长一段时间蜃妖作乱么。”
“然后呢?”
“据说那时候人与蜃妖大战旷日持久,不仅有小规模战斗,也有人数上万的大规模战役。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人类会设下埋伏,造成了许多人协力诛杀一只蜃妖的局面。是以蜃妖往往不敌,不敢单独行动。
然而之前我们也说过,蜃妖是靠生灵情感为食,倘若聚集一处,不可能有那么多生灵产生喜怒哀乐为他们提供能量。于是,就有了蜃妖令。”
他顿了顿,“据说蜃妖令其实是一种能量联通与吸引的绝世法器。盖因为蜃妖原本就由浊气构成,是能量的一种具现,携带蜃妖令牌,一旦遭到敌人围剿,只要强行发动,便可召唤方圆数十万里内的同伴一同作战。是以蜃妖令一出现,局势立刻变化,数不清的前辈被蜃妖令召唤过来的蜃妖杀得大败而归,很长一段时间里死伤无数。”
云婉道:“年纪不大,知道的却不少。”她把玩了一会儿手中令牌,笑道:“然而这天妖令,却是当年人类与蜃妖最终大战时所铸练九天秘宝。一旦发动,八荒蜃妖无不聚合。”
云菓声色皆厉,缓缓道:“小婉,你想做什么?!”
云婉手掌盖在樱唇上莞尔一笑,“这‘小婉’叫得可真甜,只可惜起不了什么作用。今天这里的事情,谁都耽搁不了。”
她话音一落,一股极为隐晦的光芒从她体内流转而出,开始缓缓覆盖在手中令牌上。渡乘又惊又怒,破口骂道:“若这天渊极泉中的蜃妖生灵之气破印而出,洪荒亿万生灵遭到波及,你就是千古罪人、臭名万代!”
云婉哼道:“自然有人处理,不劳你费心。”
渡乘语气疯癫欲狂不住叫骂,待说到“今日为非作歹为虎作伥,他日亲友疏离孑然一世”时,云婉眼中闪过一阵杀机。她身影忽然一动消失在山谷边缘,下一刻,云菓和沈澜只觉得身旁一阵剧烈气流爆炸传来,定睛看去,云婉凭空出现,手掌冒着黑气,不由分说拍出风驰电掣的一掌,正往渡乘所化石像拍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石像龟碎开无数裂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散开来。渡乘“哇呀——!”一声凄厉惨叫,气若游丝般,这一回他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并不想浪费时间,只对着云菓沈澜道:“千万…千万别让他们找到其他的...生灵之印…”
“印”字还没说完,在云菓涨红的双眸中,渡乘的石像轰然化作漫天碎石,而虚空里一袭白衣的云婉漠然伫立,俯瞰着攀在尖石上的二人,一言不发。
眼看着自己师兄在面前化为齑粉,凶手却是自己所谓的最爱的那个人。少年一时呕血泣泪,心中繁杂纠结不可想像。
良久他才咬着牙道:“小婉!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他咆哮着,死死盯住空中那个绝美身姿,双眼里血丝狂涨,连嘴唇也不断颤抖,嘶声竭力道:“先前掌门师伯要我与你断绝关系,我说不、不可能!此生我定要与这个一眼三生万年的女孩命理牵扯。因为当初山洞之中患难与共,你的心意和情意,那么清晰传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