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枢新月一挑寒着脸道:“我等皆生赤河之中,大劫来时却战和涣散不能统一,还要被迫做出清除异己的事情,怎么在你眼里就是什么所谓的帅气了?”
孛儿低头吐舌头不敢答话,韩灵枢摇头道:“就算温家与我们水火不容,那也仅仅是表面上的关系。如果连骨子里、连六帝d天那些真正的敌人都觉得咱们赤河内乱分裂,那这泱泱赤河,离灭顶之灾也不远了。”
“嗯,知道了,小姐我错啦。”
“沈大哥铁骨铮铮,你怎么就没被他影响呢?”韩灵枢苦笑看着场中对决,颔首道:“方才一招‘巨m吞象’气势甚是雄浑,不过铁归戎泽兑术法施展的‘金蝉脱壳’也极为巧妙…咦?”
少女微微颦眉,只见铁归戎身法残影虽然被形似吞天巨m的磅礴灵气吞噬,本身步法却步罡踏斗端的是灵活巧妙。他只一招‘三寸金莲’,自招式尽头停滞处重新推动身躯,行招于毫厘之间、闪腾于入微之地,纵然肩膀擦着霸道灵气向前推进受了点小伤,却为自己赢得了一片施展空间。紧接着流星锤自地底而来,又是一招“地龙翻身”,亏得沈彦冰反应迅速,但后退之间还是被万钧重锤闷了一个气血不畅。
韩灵枢知道沈彦冰不想在旁人帮助下打败对手,故意等这一番交手结束才将个中招式娓娓道来,铁归戎嘿嘿笑道:“小姐见多识广是非明了,少主人又是天纵英才驰骋疆场,若能结发同心岂不是天作之喜珠联璧合,何愁不能打败六帝d天强敌?”
沈彦冰冷声道:“小姐自己不同意,旁人聒噪来去岂非恬不知耻?”话音一落青年身子带着劲风疾电飞快上前,单爪前探封住对方上路,忽然另一手c地为轴前后颠倒,须臾之间裹着厚重灵气的双腿如无影剑般踢出数千脚,却是一招‘回马扬蹄’。这回马扬蹄攻中带守,与回马枪退中求生正好相反,沈彦冰腿法凌厉道道如鞭,上下左右分为九宫区划,铺天暴雨倾盆而下似的笼罩住铁归戎全身上下。
这般小范围的闪躲自然还是三寸金莲最为恰当,铁归戎二话不说凝神应战,身如鬼影飘忽不定,竟闪掉了大半攻击,气得孛儿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自称纵横疆场的铁大将军,用起招来却像裹了小脚的女人扭扭捏捏,你铁家先祖要知道了怕是都得从棺材里气得跳将出来不可!”
“黑猫白猫,抓得到老鼠就是好猫。交手斗法,能赢得了对手就是王道,小妮子幼稚得很,回去再练一百年吧!”
“你!”
“别急。”韩灵枢玉指点纯做了个“噤声”的样子,孛儿见少女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方才心中的不安愤懑霎时间烟消云散。
韩灵枢生自医学大家,家中藏书千千万,她从小聪慧绝伦博览群书,对于百家绝学万种行招领悟得透彻无比。甚么如何变招、如何连招、如何融合招术、如何行气流转经脉x道都是炉火纯青信手拈来。甚至有的人自己都没把自己门派招式弄清楚,亲自上门向韩灵枢求答解惑,只要不为仇杀yù_wàng危害苍生所用,少女都会倾囊相授。是以温家群众基础虽强,韩家在绿林江湖之中的地位却一骑当先。
韩灵枢安稳的模样,只怕沈彦冰也没那么简单。
事实就像少女预测的那般。沈彦冰c入地下的手掌飞快捏诀,纯黄色灵气自手商阳x迸出体外,霎时间与脚下栴水木灵产生共鸣。那栴水虽是无穷木灵所铸,却也有宏观上大地流水之别,木为土生,欢欣鼓舞,霎时间以沈彦冰为中心土壤律动雀跃缠搅。韩灵枢点头道:“回马扬蹄接一招百木回春,你看,铁归戎不是被束缚住了吗?”
那铁归戎腾挪范围以入微为准,是以轻而易举被地底木灵缠住,他仿佛陷入江河之中被无尽水草缠住双腿的溺水者,瞬息之间中了沈彦冰十几道凌厉腿法,偏偏无法倒飞而出卸力喘气,当真是进退两难难受已极。沈彦冰乘胜追击闪身穿梭于虚空之间,狼爪掏出气吞山河与气竭的铁归戎正面对掌,只听“砰——!”一声闷响,那铁归戎后退十几步揉着胸口,嗓子一甜,噗出一口鲜血。
“好耶!冰哥你太厉害啦!”孛儿红着脸颊手舞足蹈,不过她的活泼似乎半点也没有传到沈彦冰耳朵里。青年挺身如剑气质如冰,两只眼睛如狼似虎冒着绿油油的光,紧紧盯着铁归戎。
百战沙场的铁将军面色凝重不敢托大,当年他与沈彦冰的父亲交手棋高一着,这么多年道行法术又有提升,本以为能轻易拿下对方,没想到竟是如此难缠的一个对手。他脱下身上铠甲,铠甲坠地千钧重,砸在地上晕开一层碧绿色木灵涟漪,看得沈彦冰一愣。原来纵然将军取胜于万军之中也不可能不受伤,比起极致杀伐,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战场上生存下去。铁归戎一身寒铁玄衣乃是精巧神匠悉心力作,寻常刀剑根本难以伤他分毫。只是这玄衣重过千斤,若非他天生神力道通玄天,寻常人穿上这衣服早就无法自如行动了。
铁归戎道:“对阵千军万马,不动如山据守之中显露三分杀伐,对付你,只要用最强大的攻击把你淹没就可以了。”他提起流星锤,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忽然两只大锤脱离锁链落在地上,而原本藏在铁锤内部的两支枪头冒着寒光峥嵘在外。
这是一条连着锁链的双头枪,进可如鞭削铁如泥,退如水波柔韧难缠。铁归戎擒着锁链前踏三步,灵力与意念相辅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