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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整整两个月,夏骄阳的情况才开始一点一点好转起来。
整个人就像脱了一层皮似的,更加消瘦,走出去跟竹竿似的,唐酥每天变着花样给他顿好吃的,当初老男人怎么照顾她,她就怎么照顾夏骄阳,总算把他养出了一点人样儿。
从戒毒疗养院出来,唐酥带他去了碧峰峡,上面有个野生动物园,夏骄阳喜欢看热闹,也喜欢动物,她便带他去看,买了票出来,两个人乘坐观光车往山上去,周围老虎狮子趴在窗户上,朝里面望,也有乘客拿着棍子将肉从铁笼子边戳出去喂食。
夏骄阳脸上难得溢出了笑容,看得唐酥心里暖意融融的,这个男孩,始终都是她的男孩…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一片空旷?
过了凶猛的动物区,有一段山路需要步行,里面都是温和的小动物,下车的时候唐酥将自己的围巾裹在了夏骄阳脖子上,这家伙现在身子矜贵着,可不能马虎了,要着凉,那大病小病跟着就都来了。
夏骄阳牵着她的手漫步在山间,他沉默了许多,从始至终,一直紧握着她的手。
中途夏骄阳去了一趟厕所,唐酥就在前面的园子里逗弄小鹿,这个区域的动物是放养的,可以和游客亲密接触。
过了半晌没等到夏骄阳,唐酥返回去找他,却看见他从亭子的另一边跑过来,一看到唐酥,整个人都像是要飞起来了一般,一阵风似的冲过来将她一把搂入怀中,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脸色惨白,声音抖得可怕,抱得她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以为你跑了!我他妈以为你跑了!”
唐酥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眼圈都红了,不住地念叨着:“我以为你跑了。”
他怎么会以为…她想走呢?
下山的路上,夏骄阳再也不去上厕所,一直紧紧拉着她,寸步不离。
“喂!你拿我当犯人呐!”唐酥笑着看向他。
夏骄阳笑不出来,脸色绷得很紧。
“我说你这人,怎么现在成这样啦?以前不是挺有自信吗?”
“唐酥,你看!”夏骄阳突然停下脚步,蹲下了身,唐酥好奇地也跟着弯腰。
“呀!竹节虫!”
只见一根牙线一般长度,形状细长好像竹节的虫子,从石板小道上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捉一只回去玩儿!”她说着就要去抓虫子。
“后面还有呢!”
正说着又看见几只竹节虫在石板上爬行,唐酥猛地发现,有一只竹节虫不大一样,好像多长了个什么东西。
“咦?”她凑近了一看,整个人都顿住了。
那只竹节虫身上,串着一枚闪耀的钻戒,在阳光下,泛着璀璨的光芒。
竹节虫朝着她一步一步地爬了过来,夏骄阳嘴角微微一扬,柔声在她的耳畔道:“就捉这只吧。”
唐酥整个人身子僵住了,没有伸手…
夏骄阳见她不动,心里有些慌,声音也有些抖:“不是说要捉一只回去玩儿吗?”
“夏骄阳…”
她话还没说完,夏骄阳已经将戒指从虫子身上取了下来,然后去拉她的手。
唐酥的手不自觉地往后面缩了一下,就这一个动作,夏骄阳那戒指的手顿住…
紧接着…唐酥突然摇了摇头,猛地退后了几步,转身就跑。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钻戒的那一刻,心会那么痛,脑子里不断浮现的,只有那个老男人,他陪伴她的每一天,那些温馨的回忆,点点滴滴,一时间全涌了上来,将她堵得密不透风。
当初那么多年,和夏骄阳搞事情没搞起来,倒是这个老男人,轻车熟路,便把她攻略了下来。
她的身体和心,终究是连在一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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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泽在酒吧的店门口贴上了一张转让的广告条,给徐沉去了一个电话:“我要走了。”
“去哪里?”
“嗯,存够了钱,当初说好一块压公路环游世界嘛,不过现在我要把你拐跑了,陆眠得全球通缉我,乖乖陪在她身边,准备好当爸爸。”
“那我来送送你。”
“不用,俩大男人到时候哭哭啼啼,多难看。”
“谁丫要跟你哭。”
段泽爽朗大笑了一声,挂掉了电话,提着行李,一个转身,大雨倾盆。
雨中站着一个姑娘,穿着戏里的旗袍,撑着油纸伞,冲他微笑。
那是他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