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汽车上的二人,因为各怀着心事,所以一路上他们都没有怎么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杜孝纶把张纯祯送到别墅后,临别时千叮万嘱说除非必要,尽量少些出门,张纯祯默默地点了点头后,他因为还有别的事情,就坐车离开了。
张纯祯从小包里掏出钥匙,插着钥匙孔,心不在焉地半天没有插进去,她眉头微皱用力地戳,还是没能戳进去,就在她有些心烦意乱的时候,门突然被里面的人给打开。
她心里猛地一愣,随即惊喜地看向来人,不过马上便失望了,她以为是瞿继宽回来了,结果是巧晚。
巧晚看到自己的小姐后,眼睛一红,嘴唇微抿,看上去是马上要哭了的样子,她声音嘶哑地说:
“小姐,你听说了吗,一周前东洋对我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心急手快的张纯祯给捂上了。她瞪着两双大眼睛望着张纯祯,而张纯祯则四处张望着后院,发现有园丁在劳作的身影,连忙给巧晚使了一个进去说的眼色。
巧晚会意,二人进了屋内。巧晚张了张嘴巴,心急地想要说话,张纯祯瞟了眼踱着小步迎过来的帮佣阿姨,用力地掐了一下巧晚,巧晚硬是把想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张纯祯观察着帮佣阿姨的神色,发现并无异常,于是吩咐她今日可以提早下班了,转身带着巧晚进了书房。
巧晚仍是紧闭着嘴不敢说话,张纯祯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想起她要说的事情,内心有些无力地说:“你要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巧晚如临大赦:“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老爷!夫人还有少爷他们怎么办啊?”
“你先别急,杜孝纶和我说,目前只有东北三省受到了战争的波及,武汉一切平安。”张纯祯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
巧晚忙松了一口气,但是眼睛里还是噙满了泪水说:“小姐,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张纯祯一顿,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显得放松一些,她又何尝不担心家里人,可是她不想让巧晚也陷入恐慌之中。
她掏了掏小包,没有找到手帕,于是抬手擦着巧晚眼角的泪水。巧晚连忙躲开,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手绢,自己擦着眼睛,嘴里说着:“我自己来就成,小姐仔细别脏了手。”
张纯祯却被手绢上一晃而过的两个字给黏住了眼睛,心里打定了要转移话题的主意,有些暧昧地笑着对巧晚伸出了手:
“可以把这个手帕给我看看吗?”
巧晚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手帕,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大力地捶了一下头,懊恼地说:“哎呀,拿错手帕了!”作势想把手帕收回荷包里。
张纯祯的手仍没有收回来的意思,一直含笑望着她,巧晚只能低着头老实地把手帕交给了她。
张纯祯接了过来,仔细地望着上面的“吴恺”二字,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张家是开明的家庭,一直倡导者男女平等的地位,也从没把巧晚当做下人看待。
所以在前两年,张纯祯被哥哥传授书法的同时,也让在一旁的巧晚也跟着学了,于是乎,巧晚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但是她是识字,并且写得了一手的好字的,并且和张纯祯还有哥哥张祉生写的字相差无几。
张纯祯的心又被莫名地扯了一下,在这个紧张的时期,只要一想到家里,她就有些魂不守舍,此时,她多么希望,瞿继宽能够在她的身边啊,只要他在,她就十分地心安。
巧晚看到她望着手帕上的字发起呆来,脸上的红晕都蔓延到了脖子上了,小声地唤着她:“小姐……”
张纯祯反应了过来,眼里的阴霾转瞬即逝,把手帕还给了她:“你觉得吴恺这个人怎么样?”
巧晚连忙把手帕小心地叠好放到荷包里,心跳加速,结巴地道:“什……什么怎么样啊……?”
张纯祯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慢慢地道来:“我问过继宽了,他说,吴恺是郊县里铁匠铺家的长子,有个小两岁的弟弟,父母健在。”
巧晚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她知道张纯祯此时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张纯祯继续说道:“他的人品自然是没有话说的,继宽和我说,他当初因为私事组车路过郊县,钱包却因为大意给弄丢了,和租车的司机僵持不下时,吴恺路过,二话不说地便把身上的钱财全部给了他,连继宽的姓名地址都没有问便走了。”
张纯祯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继宽还给我说,吴恺当时是个穷小子,也没见过世面,身上所有的钱连需要给司机的租钱一半都不到,傻里傻气地遵循着干好事不留名的理念,生怕继宽和他道谢,转头就走了。
“不管继宽怎么喊,他都不回头,可是继宽虽然是想和他道谢,但是更多的是想说这钱根本就不够啊,能不能再借点给他。哈哈,你说吴恺这个人是不是特别的耿直?”
巧晚听着也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张纯祯接着回忆道:“继宽后来也没有说钱的问题最终是怎么解决的,只说他事情办完了以后,特意又回到了那个郊县找到了吴恺,从那以后吴恺就一直跟着他做事了,继宽只和我说过一句话。”
说完张纯祯并没有马上接下句,巧晚心急地问道:“什么话?”
张纯祯看着她的神情,心里有数了,回答道:“他说:‘吴恺这个人,值得依靠。”
巧晚听得一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