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主任那里得知,龚名早在一周前,便代替他填好申请表递交给学校后,贺辰终于爆发了,“你凭什么代替我交了申请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送去国外?”
龚名自知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连忙开口向他道歉:“对不起,这事确实是我做得武断了,但当时的状况,我想不适宜跟你商量这件事。杨主任一直打来电话催我们,我见递送申请表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情急之下,我才替你做了主。”
贺辰要的不是这样的解释,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龚名要把他送去国外了,他们以后要分隔千里了。一想到这里,他的胸口便一阵憋闷。贺辰带着哭腔,忍不住质问龚名:“你不担心我去了国外后,我们分隔那么远,会影响感情吗?你都不想我的吗?你不担心我禁不住国外的诱惑,移情别恋吗?我现在明明就只有你了,你却还要把我推得那么远……”
说到这里,贺辰颓坐在沙发上,把头埋得很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当然会想你,也担心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移情别恋。”龚名坐到他的身边,把手放在贺辰的后背上,试图安抚道,“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客观问题,我总不能因为担心你有可能被人看上拐走,自己有可能会失去你,便自私地限制了你的行为,把你关起来吧?”
贺辰听完龚名的话,立即抬头直视着龚名,毫不在乎地说:“我倒是希望你会因为担心我,担心到把我关起来。我不在乎其他的人和事,我只要有你一个就够了。”
听到贺辰的这番夸张言论,龚名先是怔了一下,手上安抚他的动作也被震惊得停下了。但是很快,他又立刻恢复了平静,笑着岔开道:“别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一个人的人生怎么可能只要有另一个人就够了。人是很贪心的动物,无论是身还是心,都需要更广阔的生活空间,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要公平。”贺辰猛地站起身,抱住了龚名,哭着道,“我只要你。”
看到贺辰这个难过的样子,龚名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头,给他适时的安抚。可不知怎的,他的手抬到半空中,却又不自觉地放了下来。这一瞬间,或许龚名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面对贺辰这样炽烈的爱时,下意识地退缩了。
龚名只是垂着头,低头望着贺辰的后脑勺,面色凝重地开口告诉他:“我不能只站在你另一半的角度,自私地把你留下。我既是你的恋人,也是你的家长。雯姨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在钢琴上有所成就,他把你托付给我,我不能不为你的前途考虑。现在你还小,很多事还无法衡量出它们的重大意义。如果现在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以后你会后悔的,也会怨我的。”
听到龚名说他年纪小,贺辰猛地从他的怀中移开,敏感地冲他吼道:“你还是觉得我年纪小,一直把我当孩子看,所以就擅自替我决定一切!你就这么希望我去法国留学吗?”
龚名没有作声,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回答什么都不对。然而,他这时的沉默,却像泯灭贺辰期望的最后一泼冷水,终于让贺辰下定了决心。
贺辰抬起右手,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眼泪,然后面带怒容,一字一句地看着龚名说:“好,我如你所愿,我去法国留学!”
说完这话,贺辰便奔回他的房间,打开衣柜,赌气地开始收拾行李。尽管看到贺辰情绪上明显还在抗拒,但龚名了解贺辰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知道贺辰是个懂事的孩子,龚名想用不了几天,贺辰便会慢慢理解他,并且接受出国分开的现实。他们只是在物理距离上分隔远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完全分开了。现在的交通和通讯工具这样发达,只要有心,他们随时想联系、想见面,也都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贺辰去那里完成学业也只需要3年时间,并不是永久地分隔两地。
总之,得到贺辰肯去留学的这个结果,是龚名目前所期望的。他没有辜负雯姨的嘱托,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就在龚名暗自放松之时,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是外卖小哥给他们送晚餐来了。龚名接过外卖,一边走进厨房将食物倒进家中的餐具,一边冲着贺辰的房间喊:“出来吃饭啦!”
直到龚名把晚餐放到餐桌上,摆好全部的餐具,也不见贺辰人出来,并且连回话也没听见一声。龚名叹了口气,猜测他多半是还没消气。于是,他立刻走去贺辰的房间,准备去充当灭火器。
“还在生气呐?”龚名对着埋头收拾行李的贺辰,赔着笑脸说,“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实在气不过,大不了你出国前的这段时间我任你惩罚,绝无怨言。”
龚名笑着走到贺辰身边,抬手作势要摸他的头,但却被贺辰无声地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该去该留。
就在这时,龚名突然看到,贺辰面无表情地开口对他说,“我们分手吧!”
龚名的手还僵在那里,脸上满上错愕的表情。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贺辰随后的话,便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贺辰平静地说:“我不像你脑子那么好,总是那么冷静,分得清楚什么时候该扮演我的家长,为我的前途着想;什么时候扮演我的恋人,逗我过来跟你谈情说爱。我做不到你那么转换自如,我们还是只保留一种关系吧,这样对谁都好。”
龚名看他神色平静,好似下定了决心,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