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上,牛宇兆身为老国公牛清唯一活下来的独子,整日花天酒地。到了黄昏时分,终于搂着个貌美如花的小妾,从外头回来了。
长房世袭爵位,牛宇兆、牛碧皆无勋禄,也只有牛碧官至西宁军千总,每年还有点军饷。
堂室的一侧,堆满了用牛皮纸包着的肥皂,拿麻绳系好了,一捆是二十份,堆得塞满了一个侧厅。
和荣府一样,镇国公府的次房也在侧室,这侧室之中的侧厅,又有何人过来呢?
牛宇兆醉气熏熏地进了厅堂,扫了眼被塞满的侧厅,咋呼道:“呵,哪里来的金山!”说着,直接扑了过去,激动地捧起一叠牛皮纸包裹,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
他扯开了牛皮纸,几块白色的肥皂哐当落地。
“嚯!不是黄金!是美玉!我的宝贝儿,哪里弄来的?”牛宇兆显然是醉得有些迷糊了,拿起肥皂左摇右晃地欢呼着。
牛宇兆越是这样发酒疯,坐在堂上久久无言的牛碧脸色越是阴沉。
“老爷醉了,还不扶去休息!”牛碧冷冷地说道。
牛宇兆一把推搡开几个服侍的丫鬟,笑道:“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我儿出息了,千总,当年大父起兵凉州,抵御蛮虏,如今我儿也是将军了!”
牛碧眼皮跳动着,对于这个酒鬼老爹,他还能怎样?他不走,只能自己走了。
贴身心腹匆匆赶来,道:“二爷,林家的香皂铺子货没断。”
“没断?不是买断了吗?”牛碧眉头一皱,还在考虑如何将手头这批货卖出去,没想到一个更加让人绝望的消息传了过来。
心腹说道:“是买光了,可林家货铺第二日就上新货了,而且比之这些成色更加好,您看看。”他说着掏出一包肥皂。
牛碧闻了闻香气馥郁的肥皂,比之屋里头被他老爹当成白玉的普通肥皂,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他的心渐渐燥起来,将肥皂扔在地上,怒喝道:“混账!怎么可能!没有猪油,没有烧碱!他们怎么可能制造得出来!”
“属下不知。”
“查,给我去查!到底是那个混蛋卖猪油给他了!”牛碧怒喝道。
一个身材魁梧的侍卫匆匆跑来,道:“千总,京师的那些猪户都聚在府门前。”
“这群杂碎,轰走!沉不住气的东西!”
侍卫眉头一皱,说道:“老国公恰好路过,现在在府门前等候您。”
牛碧一滞,立马大步流星地朝府门赶去。
牛清笔挺地站在府门之前,双手负背,看着日薄西山,眯缝着眼睛。
“大父……”
牛清转身,道:“唔,来了啊。”
牛碧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李荣等人,喝道:“还不退去,凑在牛府之前做甚?”
要是没什么事儿,李荣也不会过来,自然是事情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他走投无路,才会过来。李荣哭丧着脸,说道:“老国公、牛二公子,咱们是实在无可奈何了,才会过来的。”
牛清拍了拍自家孙子的肩,道:“容他把话说完。”
“多谢老国公。当初咱们听了牛二公子的话,将猪油价钱提高了,想要向林爵爷讨些利润。本来林爵爷给的价已经是高了,然而牛二公子说翻十倍林爵爷也是赚钱的,咱们就行动了,死咬着牙不放。可林府铺子里的香皂不但没少,反而更多了。”
“是啊,昨儿个派人过去商量,林家铺子的掌柜说了,以后都不要猪油了,这可断了咱一条财路啊,牛国公,您面子大,给林爵爷说说,收了咱们的猪油吧。”
牛清平静地听完李荣几个的哭惨,道:“这是你们和林府的事儿,跟我们牛府没关系,回去吧。你们要捞钱,没捞到是本事不够,怪不得人。”
李荣忽然脸色一变,道:“老国公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混口饭吃,若不是牛二公子提议,给咱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轰然抬价啊。”
牛碧看明白了自己大父的脸色,道:“都走吧,事情日后再议。”
“这……”李荣十几人看到几个魁梧的侍卫已经有上前的意思,明白这牛府不是他们这些没靠山的小破落户可以硬闯的,只好拱手离去。
牛碧行礼,道:“孙儿的事,让大父操心了。”
牛清微微一笑,道:“牛府可没那么多钱给你这样撒,至于西宁王的事,我说过,你没必要和我商量。”
“是。”
“我不明白,西宁王要动林岚?”牛清有些玩味地笑道。
牛碧点了点头,说道:“之前不知道他便是纳什男爵,只以为阿坤那个混子跟着玩的公子哥,后来才知道,林岚就是纳什男爵,自然是新账旧账一起算,至于王爷为什么要动他,孩儿不知道。”
“呵呵。动谁跟我没关系,只是你得有点脑子。”
“请大父指点迷津。”
牛清双手负背,说道:“林家的香皂铺子谁当家?”
“好像是他的夫人。”
“那不就是了,连他自己都懒得打理,你即便是得逞了,能让他伤筋动骨?做事情得用心,不是用钱砸,事情就办得成。我听闻你卖光了林府铺子里所有的香皂,结果呢?”
牛碧低着头不说话。
“当断则断,这香皂生意不必去想了。林岚走在你们前边,望尘莫及的事情,就不要费时费力了,真要动他,你还得好好思量。”
“王家那边怎么办?”
牛清笑道:“王家的老东西自然会有所动作,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