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晶莹雪白的蛛丝悬在房间门口,随着晨风轻轻飘荡。花怜月悚然一惊,急急站住了脚,脑海中出现了昨夜那只被钉死在门框上的金爪蜘蛛,还有那只瞬间毙命的老鼠。
就在她怔仲的一刹那,霍连诀已经伸出手,欲去推紧闭的房门。“等等!”花怜月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她不可抑制的战栗着,低声道:“那上面的蛛丝可能有毒。”
“蛛丝有毒?”霍连诀吓了一跳,这才看见门上确实悬着几根晶莹的蛛丝。他狐疑的望着花怜月青白的小脸,心中却是有些不信。
要知道,这寺庙处在山林之中,蜘蛛之类的小昆虫更是常见之物。若是一天不打扫,各个角落里就会结满蜘蛛网。他也知道这世上有剧毒的蜘蛛存在,不过他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蛛丝也能带着剧毒。如果连蛛丝都有毒,那这座寺庙里的僧人岂不是早就被毒光了。
花怜月咬咬牙,斩钉截铁的道:“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小心些没有错。去找个火把来,将这些蛛丝烧去。”
“好吧!”霍连诀无奈的应承下来。虽然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不过有一句她并没有说错,那就是小心些没有错。
好在这屋檐下就堆着不少松枝枯木,霍连诀大步走了过去,开始从中抽取长短合适的干树枝准备做个火把。
忽而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说道:“发生了何事?”就见曹成文的属下之一,那个叫陶春的方脸青年大步走了过来:“我怎么听到有女子尖叫的声音。”
陶春照顾了曹成武他们一个晚上,眼见天色渐渐明亮,于是曹成文打发他先回来休息,再换另外两个人过去照顾。
这不,他才走到后院的月亮门处,就听到了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在和尚庙里听到女子的尖叫,如何不让人浮想翩翩,于是他寻着声音找了过来。
“是在这里面吗?”陶春指了指房门询问道。
“不错!”花怜月心中莫名的感到不安及惶恐,屋子里此刻安静无比,那声女子的尖叫,似乎只是一个幻觉。她打了个哆嗦,道:“不过我怀疑门上的蛛丝有毒,等会用火烧尽了,咱们再进去瞧瞧。”
“蛛丝有毒?”陶春鼻子一哼,他斜瞥了忙碌中的霍连诀一眼,嗤笑道:“这么荒谬事你也相信?真是个书呆子。”
陶春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在门上胡乱扫了几下,那几根蛛丝顺势黏在了他布满厚茧的手上。因为他的动作太快,花怜月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当然,就凭她那二两力气也阻止不了。
花怜月眼尖的发现,他的手掌上有几道紫黑色的淤痕,其中有几块还破了皮,应该是昨日在悬崖上用麻绳拉人的时候被勒伤的。
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陶春随意的拍了拍手掌,笑道:“行了,进去吧!”他一把推开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霍连诀直起腰身,看了看手中几根尺余长的松树枝,忽然觉得自己挺傻的。他扬起手作势欲扔,花怜月却突兀的出声道:“别扔,说不定会有用处。”
她静静的望着他,恳切的道:“相信我!昨夜我真的见过一只全身剧毒的金爪蜘蛛,我怕这寺庙里不止一只......”
“好吧!”霍连诀轻叹一声,他一手握住松枝,一手牵着花怜月的手,大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陈设极为简单,居中一张四方桌加几条长椅,靠墙放着一个多宝格,另一边是衣架,盆架,还有一盏罗汉灯在默默燃烧。最里面是简单的罗汉床,床头的墙上还挂着一副被岁月染黄的松鹤图。
可以隐约瞧见罗汉床上躺着人,不过由头到脚都被深蓝色的被褥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一把乌黑的长发垂在被褥外。
先他们一步进来的陶春已经大步走到床榻前,他沉声呼唤道:“姑娘,姑娘......”叫唤了半天,藏在被褥下的女子却一动未动,陶春伸出手想要掀开被褥。不知为何,他动作才做了一半,就停顿了下来。
霍连诀与花怜月这个时候也进到屋内,花怜月一眼瞧见了女子的发上还挂着一只小小的素银镂空嵌红宝蜻蜓簪,那是属于初云的。
花怜月奔过去,想要去掀开被褥,却被霍连诀一把给抓住了。她愕然回头,却看见一脸惊惧到扭曲的陶春轰然倒了下去,他举起的双手不知何时变成焦黑色,就像是从地狱伸出来的幽冥鬼爪。
霍连诀紧紧拉着她,警惕的退后一步。他一脸后怕的道:“那些蛛丝果然有毒。”
“救救我!救救我!”蛛丝的毒聚集在陶春的双手,他并未立即毙命,于是向花怜月发出艰难的呼救。
“怎么救?”花怜月心急如焚,她焦躁的道:“我们都不会医术,要不去找明智大师......”
“来,来不及......砍,砍......”陶春的话断断续续,花怜月霍连诀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陶春已经体会到了毒性的霸道,找明智大师肯定是来不及了。他想要砍去自己的双手,以抑制毒性的蔓延。不过他自己显然是做不到的,只能请花怜月二人帮忙。
陶春的腰间就配着一把古朴的腰刀,霍连诀将松枝交到花怜月手中。他则伸手拔出了鞘中的钢刀,一闪而过的寒芒让花怜月紧紧闭上了眼眸。
想象中的惨烈呼痛声并未响起,花怜月悄悄睁开眼睛,却见霍连诀只是割开了陶春的衣袖,露出他肌肉贲张的粗壮胳膊。
三个人六只眼睛都清晰的看见,一股狰狞的黑气顺着陶春脉络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