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月望着纪煌孤单远去的背影发愣,刘晖拉了她一把,安慰道:“别理会他,他只是把成功看得太重了,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比成功更重要。”
“成功......”花怜月喃喃的重复着,心中却有了别的念头。
刘晖牵着花怜月回到屋内,没过多久,外面就有人禀报道:“热水已经烧好了!”
花怜月忙道:“抬进来。”她对刘晖道:“你先拿热水泡泡身子,再将身上的衣裳换了。”
丢下刘晖,花怜月出了屋子。她进到隔壁的房间,大双寻了一件干净衣裳给她换上。整理妥当,花怜月才低声询问道:“二嫂,纪世子去哪了?”
大双想了想,道:“好像独自往后院去了。”
“行了!我去寻他说几句话!”花怜月抬腿欲走,临走前,她又回头嘱咐一句:“若是刘晖出来,就说我有事,忙完了自会去找他,让他别急着寻我。”
“好!”大双点点头,踌躇片刻,又道:“月儿,纪世子似乎并不太高兴,你这个时候过去寻他,只怕会受些闲气。”
花怜月笑道:“看在人家日夜兼程冒雨赶来救我的份上,就算受些闲气也无妨。”
花怜月寻到后院,却见纪煌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正坐在青石板的井沿边,低头磨着自己的佩剑。
他还不时举起佩剑,对着阳光,半眯着眼睛,用拇指试探剑锋的锋利程度。在花怜月看来,那柄宝剑已是寒光闪闪,极为锋利。他却仍不满意,用手舀了一捧清水浇在石板上,他低下头继续打磨起来。
花怜月脚步微微一顿,过了一会,她才走过去,有力的道:“纪世子!”
“你来了!”出乎花怜月的意料,一直对她表现出强烈不满及敌意的纪煌,此刻居然十分温和,他漫不经心的问道:“稍等片刻,我这配剑还需继续打磨。”
花怜月不以为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托腮静静望着他。
纪煌不再说话,继续埋头在青石板上磨着他的配剑,当他再一次举起宝剑,用拇指去试剑刃时,忽然轻轻一颤,一丝殷红的鲜血从他指尖冒出。
“别动!”花怜月忙掏出干净的娟帕,为他包裹伤口。纪煌微一愣神,似乎没想到花怜月会有此举动。
“其实剑磨得太过锋利,固然能够伤人,同样也易伤己。”花怜月一边小心包扎,一边絮叨道:“我看你的剑虽然不凡,却被打磨的太过,若是碰上硬物只怕极易折断。”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兵强则不胜,木强则折。”纪煌眸光一冷,他语带讥讽的道:“在下虽然不学无术,这几句话却也听过。不知花小姐此刻提起,是有何用意?”
三言二语间,花怜月已经帮他包扎好了。她歪着头左右端详了自己的杰作一番,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笑道:“我其实最怕与你这样的政客说话,明明只是随口一说,偏偏你们都能琢磨出各种深意,找出各种典故。天天这样,也不知累不累。”
纪煌再次一愣,眸中的冷意渐渐淡去。他侧头想了想,居然一本正经的答道:“本来不觉得,不过被你这样一说,好像是挺累的。”
花怜月“噗嗤”笑了出来,她继续双手托腮,望着远处低空掠过的几只小鸟,悠然的道:“有时想想,做人其实挺没意思的。被各种yù_wàng充斥,被各种规则捆绑,就连说句话都要被揣测再揣测,其实还不如做只鸟来得自在。
只要有一双翅膀,想去哪就能去哪。能有一叶遮头,一虫果腹,就能够非常满足。而且它的脑袋还那么小,所思所想极为有限,必定不会自寻烦恼。”
纪煊原本认真倾听着,听到后面一句,却发现有些调侃的意味。他勾唇一笑,低下头,拿出一块帕子慢慢擦拭着佩剑上的水珠。良久后,才慢条斯理的道:“花小姐的意思,难道是说愚人比聪明人活得更加自在?”
“瞧瞧!又来了!”花怜月无奈的摇摇头,道:“再与你这聪明人说下去,我这个愚人只怕要更加笨了。算了,还是少说两句吧!”她站起身,转身欲走。
“等等!”纪煌出声叫住了她,他微眯着眼眸,紧紧盯着她,再次询问道:“你特意过来寻我,难道没有别的话说?”
花怜月一拍脑门,惊呼道:“瞧我这脑子,还真是有话要对你说,被你一打岔,差点给忘了。”
纪煌了然的点点头,眸中再次露出讥讽之色。似乎他早就知道,花怜月此行必定没有这么简单。他将雪亮锋利的佩剑重新插进刀鞘中,随即漫不经心的对她道:“说吧!”
“其实我只是想对你说多谢而已!”四目相对,花怜月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笑嘻嘻的道:“不管什么原因,你肯放下唾手可得的胜利,陪着贤王殿下日夜兼程赶来救我,我心中十分感激。”
纪煌显然没想到她要说的居然是这个,他向来都是自私自利,阴暗歹毒的性子。从来都是背地里算计人,认识他的人,大多是敬而远之。就算有些人为了利益,暂时对他表示亲近,可藏在眸中的畏惧,厌恶,轻蔑等各种情绪,都能让他轻易察觉。
可是花怜月的眸光是如此清澈坦然,没有丝毫隐晦之色,似乎只是由衷的对他表示感激。纪煌有些不适应的垂下眸子,没有言语。
就听花怜月继续说道:“还有,我也要代替贤王对你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