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武眼睛一亮,本来绝望的他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求生yù_wàng,他拼命的哀求道:“吴大哥,救救我,救救我!”
听见他带着哭腔求救,吴大哥咧嘴一笑。他的力气极大,可不是春儿这样的小丫头能比的。就见他双臂齐齐用力,一声低吼,居然将俞武生生的拉了上来。
惊魂未定的俞武在潮湿的甲板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子。春儿已经扑过去,焦急的道:“哥哥,你没事吧?”
俞武手忙脚乱的将腰间残留的绳索取了下来,远远的丢开,才疲惫不堪的抬起头,嘶哑的安抚道:“放心吧,哥哥没事!”
吴姓汉子在俞武面前蹲了下来,他手中还留着半截破烂的衣裳,阴沉的双眸紧紧盯着俞武,沉声道:“臭小子,居然心虚的躲到船底下去了,难道那俩个人的死真与你有关系?”
俞武半垂着脑袋,苦涩的一笑,哑声道:“吴大哥,这些日子多亏你的照顾,若是你也想得那些赏银,只管拿下我就是。不过我没有杀人,就算是对着官老爷,我也是这句话,我没有杀人。”
“赏钱?”吴大哥双眼微眯,脸颊上丑陋的伤疤随之微微抽搐显得无比狰狞。
他抬起头望向波涛翻滚的暗沉河面,傲然道:“当年我也曾一掷千金,就算如今家徒四壁,也没有将这些赏钱放在眼里。小子,你若是杀了人,就算没有赏钱我也会把你交出去。若是你没有杀人,就算是千金万金,我也会把你保下来。”
“吴大哥,哥哥他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其实,她们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春儿惊恐的抓住吴大哥的衣袖,一张小脸上布满了污渍与泪水。
俞武厉声呵斥道:“小妹,住口,没做过的事不能乱认。你忘记爹爹是怎么死的吗?他就是不该抵不住严刑拷打,胡乱认下罪名,才会被判了个斩立决。”
“可是,可是.......”春儿绞着手指,偷眼望向面沉似水的吴大哥,眸中的惊恐让人怜惜。
“等等,别说话!”吴大哥忽而抬起手,他警惕的侧耳倾听片刻,随即压低了嗓门道:“又有人过来了,你们若是相信我,就随我来。”他率先站起身,极快的消失在甲板阴暗处。
“哥哥,怎么办?”喜儿双手环住手臂,一脸惊恐的望向身边的俞武。
俞武踌躇片刻,随即毅然道:“我相信这艘船上,只有吴大哥一人不会害我。走,咱们跟上去。”
.......
天空最后一丝光亮已经消失,如同被泼上了浓稠的墨汁,只剩下一片漆黑。往日稀稀落落的星子皆失去了踪影,耳边只有呼啸的尖厉风声。花怜月在黑洞洞的甲板上奔跑着,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只知道要尽快的逃离。
她的长发在脑后飞扬,与凄厉的风纠缠在一起。她的脚下一片漆黑虚无,每一脚都像陷入无尽的深渊。她急促的呼吸着,冰冷刺骨的气息顺着她的鼻腔延伸而下,进入她的身体,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冻成冰块。
她不敢停顿,因为她不知道黑暗中究竟隐藏着什么,她只想拼劲全力,逃出这块让她窒息的无尽黑暗。她茫然四顾,却发现自己奔跑了许久,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喧闹的货船此刻漆黑死寂,所有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花怜月心中的恐惧越盛,她环住手臂茫然而无助的四顾着,就像是瑟瑟发抖的小兽。
“咚咚咚!”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沉重的敲击声,那声音就像是敲击在她的心坎上,每一下都能让她的心跟着一起撞击胸膛。
“阿晖,阿晖,你在哪里?”她捂住耳朵张开嘴想要呼唤,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似乎被什么给堵住了,只能徒劳的一张一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月儿,月儿,快醒醒,你做噩梦了!”
花怜月忽然一个激灵,茫然的睁开眼睛。却见梦中她遍寻不着的刘晖,正满脸焦虑的看着自己。愣了愣,她才发现廊下挂着灯笼,桌上燃着烛台,明亮的火焰终于驱散了她心底的阴霾。
“咚咚咚!”有人在坚定而耐心的敲着房门。
凤七警惕的沉声问道:“谁?”
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一位故友,求见昔日的梅岭县霍大人。”
“故友?”
凤七回头望向坐在软塌旁的刘晖,眸中全是疑惑。
刘晖眉头扬了扬,低头望向才从噩梦中惊醒的花怜月。
花怜月挣扎着坐起,她抬手将额前的乱发抚到耳后。稍一寻思,轻声对刘晖道:“开门吧!若是存心找麻烦的,也不会如此客气。”
刘晖勾唇一笑,气定神闲的道:“你倒是与我想到了一处!”他对着凤七微微颔首,凤七立刻利落的拔下门栓,将满脸凶煞之气的吴大哥放了进来。
“是你!”花怜月没有想到会在这艘船上碰见昔日的旧识吴青峰。
刘晖同样对他脸颊上的疤痕记忆深刻,立刻想起他就是当年带着叶无双为逃避追杀,隐居在梅岭镇的淮阳侯前世子。
吴青峰咧嘴笑笑,冲着刘晖花怜月一抱拳,道:“多年未见,霍大人与花捕快居然成了夫妻,恭喜,恭喜!”
刘晖与花怜月都没有想到,事隔多年,居然会与他在这艘货船上相逢。花怜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就见他身上穿着船工们最常穿的粗布夹袄外面罩着防水的油衣,油裤。满面胡子拉碴,眼角又多了几条细纹,看上去沧桑了许多。
“吴兄突然造访,可是有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