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曼只是赌一把而已,没想到洛萱的脸色果然变了。
她接过那盆风信子,盯着看了很久,双瞳中的不安和恐惧也在慢慢放大。除过玫瑰,她并不懂花,踏进这间办公室她的眼里也只有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这盆栽甚至从未闯入过她的视野,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盆还未萌芽的花,竟然是风信子。
这让她不得不联想起苏浅昔来。
桐大后街那场胆战心惊的斗殴在回忆中渐渐清晰,时至今日回忆起来仍是后怕不已,洛萱至今仍然忘不了五年前的那一幕——
顾风用缠满绷带的手一遍遍砸着坚硬的墙壁,可是那样似乎也不能发泄他内心的深恶痛绝,鲜血从雪白的纱布中渗出,他的眼睛深不见底,里面是无边无尽的愤怒,以及让人心疼的绝望。
他无力地瘫倒在墙边,洛萱已经忘了那时他的眼角有没有泪痕,她只记得她将瘫软在地的将他搂在怀里,泪流满面地为他处理伤口,她的身子止不住发颤,她的一生从未像那般害怕过,害怕死亡,畏惧真相。
顾风双目空洞,只是一遍遍地默念,“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洛萱想,那场闹剧,其中的缘由她这辈子也不会说出口。
因为她心知肚明,如果让顾风知道五年前的那一切只是一个谎言,是一场开始在意料之中,却结束在情况之外的意外,那么他将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这一点毋庸置疑。
向曼察觉到了洛萱的异样,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忙问:“洛小姐,您没事吧?”
洛萱的脸色有些惨白,不安侵染她的双眸,她将手中的盆栽抬起,惊错地迎上向曼,“这是风信子?”花苞开始吐出一个小小的芽,的确是紫色的。
向曼不知洛萱为什么会这副反应,只是应声点了点头。
她继续追问:“顾风真的……让你日日照料这盆花吗?”
向曼想了片刻,郑然点头,她没有说谎。
只是这盆花似乎不同于普通的风信子,并不好养,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开花的迹象,索性顾总从未怪罪过她,她也没把养花这事放在心上。
洛萱一怔,突然一股难以遏制的复杂心绪涌上,她皱眉,狠狠地将那盆栽摔了出去。
“啪”的一声巨响,花盆碎裂,在办公室回荡格外刺耳。
向曼惊讶地退后了几步,还没来得及捂住的耳边发出阵阵轰鸣,反应过来时,洛萱已经拎着包飞奔出了办公室。
很狼狈,像极了落荒而逃。
向曼喊她的名字无人回应,闷叹一声,蹲下身子开始收拾一地的残碎。小心翼翼地将散落一地的泥土和断裂的根茎揽在一起,右手却摸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向曼蹙了一下眉,用手将层层泥土拨开,数十颗被污秽沾染、色彩褪去、有些变形却仍能看出大致模样的幸运星出现在眼前。
向曼心里咯噔一下,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花盆里藏了不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顾总所不知道的。她小心翼翼地将所有幸运星收集起来,清理好地上的脏物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天直到下班的时候顾风也没有再出现,向曼盯着桌子上排了一列的幸运星看了整整一个下午,还是没能看出些什么名堂来,直到与她的“情圣”闺蜜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二人一番交谈这才幡然醒悟。
她问朋友,什么情况下会叠幸运星?并且埋在花盆里?
朋友说:“叠幸运星是女生最喜欢干的事情,有的女生脸皮薄,有了喜欢的人,但是不好意思表白,就把心事写在幸运星里折起来,然后找个容器装起来送给男生啊!”
“如果男生不知道幸运星里有字怎么办?”
朋友笑得不以为意:“所以很多人就这么错过了啊!男生不知道女生喜欢他,女生不好意思开口,然后时光流逝,他们有了各自的生活,一而再地错过,那些曾经的暧昧和情愫就只能随fēng_liú逝咯。”
“这样岂不是很可惜?”
朋友笑:“正是因为可惜所以才美好啊,因为我们曾经热忱得活过,把所有最好的时光和青春都给了记忆里最明亮的那个人,不求回报,爱得无怨无悔。”
向曼陷入了沉思,她向来不喜欢悲剧的爱情,泰坦尼克号那样将美好定格的故事固然美好,可是总免不了悲凉,就算萝丝再爱杰克,可是终究还是嫁给了别人,结婚生子。
尽管有的人的青春如飞蛾扑火一般,曾经绚烂,但是终将腐朽,可她却不完全赞同。
在她看来,只有抓得住的天长地久才最真实。
“那如果多年后男未婚,女未嫁,两人重逢,有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呢?”
朋友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有可能了,如果很多年后两人还是没有成家立业,那就说明他们还是忘不了彼此啊。失而复得的白玫瑰美过衣服上粘的白饭粒,念念不忘的红玫瑰更是胜过墙上的蚊子血啊!”
向曼恍然大悟,受教一番后的她回到家,纠结良久,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那些幸运星。
在打开第一颗星星,看到那已经开始模糊的文字和落款时,她会心地笑了,她不曾料到她竟然会亲身经历这么一场美好的爱情故事。
还是有关帅气总裁的青涩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