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笑着点头,目光不经意瞥过季子诺,心底不禁凌厉陡生——子诺,的确和五年前很不一样了。
送走顾风和子诺,关上大门,环顾一眼满是紫色的别墅,苏浅昔会心地笑了笑。
从早上那个久违的吻,到年会现场他带给她的感动,直到这栋处处弥漫着浪漫和温馨的别墅。
今天的一切,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她真的,好怕这只是一场梦。可是就算只是一场梦,她也宁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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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口抵达停车点的路程不足两百米,季子诺走在顾风的身边,夜晚的寒风渗骨,她不禁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啪”一声,眼前突然蹿起一道橙红的火光,顾风燃起了一支香烟。
季子诺斜眼瞥了一眼,呼了口气,“你都学会抽烟了啊。”
顾风深吸一口,唇边吐出一个大大的白色烟圈,直入主题道:“你为什么来明城?”
不答反问,似乎并不需要季子诺这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
季子诺苦涩一笑,“没什么理由,你们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顾风:“不,我是问你,为什么来找浅昔?”
季子诺停下脚步,扭过身去迎上顾风,“顾风,你这话什么意思?”
望着眼前妆容精致的女人,顾风实在难以想象这是多年前那个单纯可爱、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傻丫头,他勾唇冷笑一声,“季子诺,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指间夹着的香烟徐徐燃烧,白色的烟雾从他的身侧飘出,被冷风带到二人的鼻息之中,气味有些呛人。
“呵,单纯就是为了钱而已。”季子诺的眼神终于败下阵去,“明城繁华,好赚钱,而这个地方除了浅昔没人肯接纳我,顾风,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吗?”
她突然仰头抵上顾风的眼睛,回答得斩钉截铁,似乎刻意贬低自己。
顾风怔然,他没有料到她会说得这样直接。
那惊诧又木然的反应被季子诺尽收眼底,她勾了勾唇,顺势从顾风手里接过那支还未燃到尽头的香烟,送到自己的红唇边,深吸一口。
“我知道你早就查我了,”季子诺踮起脚,对着顾风的脸仰头呼出几个浓白的烟圈,眼神暧昧而迷离,“说实话,老男人真不好伺候。”
她的话犹如这口烟雾,直接而浓烈,将尊严无情地踩踏脚下。
顾风皱眉,嫌恶地别过脸去,季子诺却笑得更肆意了,她踮脚攀到他的耳边,声音暧昧至极:“说真的,如果我是浅昔,一定把你这样优秀又深情的男人制得服服帖帖……”
她的后半句话戛然而止在顾风冰冷决然的眼神中,顾风一把握住她夹着香烟的那只手,狠厉而毫不留情,季子诺的脸色瞬间变了,她一边跺脚一边甩着吃痛的手,“顾风,你放开我!”
顾风的眉心皱成一道川字,他望着季子诺惊恐万状的眼睛,满脸盛气凌人,“季子诺我告诉你,你如果再敢做出伤害浅昔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罢,他恶狠狠地将她的手甩向一侧,季子诺脚下不稳,整个身子都被踉踉跄跄甩向了一边。
顾风夺过她指间的香烟,扔在地上,脚尖转动,狠狠地将其踩灭。
他抬眸看她,眼神阴鸷而冰冷,“这样的话,没有下次。”撂下狠话,他扭过身子阔步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季子诺咬了咬牙,五味杂陈的痛感让她瞬间失控,她冲着顾风的背影放声大喊:“顾风,你比起我又能强到哪里去呢?!我们都曾是浅昔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但最终都背离她而去,你又有什么资本来教训我?我们彼此彼此!”
撕心裂肺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字字句句锥心的话让顾风心头猛地一缩。
他曾是浅昔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子诺也是,可是在她深陷困境的时候,子诺与她恩断义绝,他更是放任她离去却不闻不问。
他又有什么资格教训她?他又能比她强到哪里去?他们不过彼此彼此而已!
月色下,顾风的背影渐渐浓缩成一个黑色的小点,直到一脚油门消失在季子诺看不见的地方。
他终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
漫天的失落和无助席卷而来,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季子诺径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顾风终究是比她强的,起码如今他敢于放下一切重新回到她的身边,给她所有美好的一切,而她呢,还是戴着假面活在她的身边,还是没有勇气向她承认当年犯下的过错。
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那件事的真相,望着她的笑脸又内疚到失去自我,这样活着,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