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叫‘九巨头’的雇佣兵队伍,活跃在荒漠周边,你知道的吧——就在今天,我还听见你跟那个年轻人在说这事儿。”
瑞奇指了指泰尔斯,众人的目光让后者的笑容麻木起来。
九巨头?
什么东西?坦帕说过这玩意儿?
坦帕狐疑地看着瑞奇:“所以?”
瑞奇点点头。
“那个队伍里,领头的是一个身手不错的年轻人——现在大概四五十岁了吧,”瑞奇一手撑在桌面上,缓缓搓动着手指,似乎在回忆什么:
“他的剑术很特别,攻守自成一体,技艺杂糅百家,衔接起来却流畅自如,对敌时常常出人意料,令人措手不及……”
泰尔斯注意到,远处默不出声的雇佣兵里,有好几人都表情一紧。
“哪怕面对强敌乃至围攻,也能在劣势下抗住压力,甚至不落下风。”桌子的另一边,蒙面人突然开口,嗓音沧桑。
瑞奇微微点头,看着远方,目光深邃:“正是。”
他转向坦帕:“他是谁?”
坦帕先是愣了一下。
“就为这事儿?”
“这很重要,你是这儿的主人,应该了解他。”瑞奇默默地道。
坦帕深吸了一口气。
“这也太久远了些,二十多年前的‘九巨头’,那时候我只是个苦哈哈的笨蛋……”
他耸了耸肩:“怎么可能知道?”
瑞奇眨了眨眼,友善地点点头。
“你也许确实年龄不到,但是……”
雇佣兵的首领身体前倚,脸上浮现胸有成竹的表情。
“这里可是‘我家’啊。”
坦帕一脸莫名其妙:“那又怎么样,这是酒馆,又不是秘科。”
瑞奇冷哼一声。
“你知道,你们有个不错的招牌。”
坦帕轻轻一僵。
“两百多年前,星辰出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位至高女王:以长公主身份继位加冕的艾丽嘉·璨星。”
瑞奇微笑着道:
“她一度把埃克斯特人打得落花流水,仓皇溃退,甚至不得不收缩国境,放弃寒堡。”
“这就是那个笑话的由来:唯有在女人和小孩的领导下,星辰王国方能击败埃克斯特——无论是十二岁夭折的苏美一世、亲身上阵的埃索拉王后,抑或是铁刺太后、艾丽嘉女王,和最近的要塞之花。”
听着瑞奇的话,蒙面人不屑地轻哼一声。
“征北者”艾丽嘉。
泰尔斯听过这段历史。
当然是以北地人“义愤填膺”的视角:
据说艾丽嘉公主生性放荡,yù_wàng无边,加冕以前就因为糟糕的名声和生父成谜的私生子而难以婚嫁。为了权力,她甚至不惜用美貌和身体勾引她的敌人,唆使他们支持她的王冠,乃至阴险下流地诱惑伯特伦·休斯特尔——这位英明的埃克斯特共举国王严辞拒绝了女王那“华而不实的美貌与丑陋不堪的内心”(“嘴上说着不要”——泰尔斯的历史书注记4)之后,坚守北地人利益和节操的他,却被恼羞成怒的“婊子女王”设计俘虏(“从终末堡到永星城,跨省抓捕”——泰尔斯的历史书注记13),不幸落入她的魔掌(“身体却很诚实”——泰尔斯的历史书注记15),被关在城堡中,终年囚禁,夜夜折磨,受尽了屈辱(每每看到这里,塞尔玛就会好奇地问泰尔斯他为什么笑得那么古怪)。
与此同时,卑鄙无耻的星辰人则暗中聚兵,趁机偷袭。忧心国王安危(“他怎么还没死啊”——泰尔斯的历史书注记24)、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埃克斯特人顽强抵抗,奋勇战斗,在寒堡前筑起不屈的防线(“然后丢了寒堡”——泰尔斯的历史书注记37),最终粉碎了星辰‘婊子女王’奴役北地的阴谋。
顺便一句,那本写满了泰尔斯胡言乱语和私人注记的历史书最终被金克丝女官发现,作为大公亲卫的尼寇莱勋爵读罢后感慨不已,激赏之下,决心让它加入壁炉木柴们的行列,为英灵宫在寒冬里的温暖略尽绵薄之力。
泰尔斯晃了晃脑袋,把注意力扯回眼前。
瑞奇继续道:“但艾丽嘉的晚年并不怎么愉快:‘征北者’被她的同胞弟弟起兵夺位,无奈流亡西荒,在日复一日的围困和层出不穷的背叛中郁郁而终。”
“忠于艾丽嘉女王的势力逃到刃牙沙丘,在西荒公爵的默许下,他们既不愿为残暴的‘红王’效力,加入他反反复复的征服与平叛,也不愿就此远走他乡沉寂埋没,于是他们选择了以雇佣兵的名义,继续在西部边境,为公爵和国家战斗。”
瑞奇指了指门口,笑道:“这,就是‘艾丽嘉女王最后的酒杯’。”
坦帕深吸一口气。
“这也是西荒雇佣兵们曾经的——或者他们以为的——光荣历史,而从那时起,这家酒馆,‘我家’,就是雇佣兵们在西荒不能明说的调度中枢。”
瑞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两百多年了,政治变迁,王位轮换,可‘我家’一直是西荒雇佣兵们的中心,是许多人心中的圣地。”
“而你,坦帕,就像这里的历任主人一样,你接过上一任老板的位子和情报,游离在黑白两道,在这个雇佣兵圣地充当中间人的角色,一面接触着营地里的官方势力,一面为游离在王国与法律之外的雇佣兵们提供庇护,介绍工作,权作担保。”
“每个稍有资历的雇佣兵或兵团来到刃牙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