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我们,无论我们这些人渣……做什么,”公爵的声音有些难受,像是在努力抑制,“别把她牵扯进来。”
别把她牵扯进来……
泰尔斯沉默了,半晌之后,他轻叹一口气。
“但是,如果她还是牵扯进来了呢?”
詹恩的目光一动。
“我是说,”泰尔斯有些难过,“如果希莱一直待在翡翠城……”
“是‘凯文迪尔女士’,”詹恩冷冷道,“你不懂礼貌吗?”
“对,凯文迪尔女士。”
泰尔斯无心跟他掰扯称谓问题:
“但我的意思是,希,那个,你妹妹已经在这里了,我们当然不想也不会牵扯她。但是若我父亲,或者王国秘科,要是他们把她也算计进去,算计进翡翠城的权力斗争了呢?”
南岸公爵没有说话。
他思索了一会儿,出言道:
“那么,泰尔斯,我需要你做另一件事。”
“明白了,”泰尔斯心有所感,点头同意,“我会尽量减少跟她的接触,不让他们有借口……”
“跟她待在一块儿。”
“好的——什么?”泰尔斯猛地扭头,瞪大了眼睛。
但出人意料,此刻的詹恩却很是冷静。
“如果一切如我们所想,”他一副深思熟虑后的样子,“摩斯之死只是一个引子,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彼此对抗,好让他们伺机行动……那么我敢肯定,希莱就是这样一个‘机会’,至少是机会之一。”
泰尔斯咬紧牙根。
“她突然回到空明宫绝不是巧合,很有可能是秘科,”詹恩改口道,“不,不是可能,而是他们一定会把希莱牵扯进去,甚至作为击溃凯文迪尔的突破口。”
他转向泰尔斯,眼神映射的幽光,在黑暗里尤为显眼:
“所以,我需要你看紧她,盯紧她身边的任何风吹草动。”
整整十几秒的时间,泰尔斯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你……能不能找其他人?”
“能,但她不会高兴的。”
“那,你觉得我就会高兴?”
“放心,她知道我和你合不来,”詹恩不屑一笑,“你不会有事的。”
“哦,那就好——等等,这是什么表达,什么叫‘不会有事的’?”
“总之,你盯紧她,我来解决剩下的事情。”
泰尔斯眼珠一转:
“但是,你就不担心我和你妹妹……”
“你娶不了她,”詹恩斩钉截铁,“而她也看不上你。”
这么直白的嘛。
泰尔斯讪讪低头:
“你知道,我还以为你一直警惕我跟希,嗯,跟你妹妹接触?”
“确实如此,但是……”
詹恩点头承认:
“但是,你既然能不顾安危,为那个王室宴会的西荒刺客出头,而不惜跟我撕破脸皮……”
詹恩叹了口气。
“没错,我看不惯你想做圣人的样子,”他幽幽道,“但至少,你不是人渣。”
泰尔斯沉默了。
“那如果我失败了呢?”
泰尔斯抬头道,心情复杂:
“如果他们还是……还是把她牵扯进来了呢?”
詹恩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顿。
“那我发誓,以凯文迪尔的名义,无论是谁这么做了,我都会让他生不如——”
“好!停!”
泰尔斯连忙举手打断:
“可以了,剩下的狠话不用抛了,谢谢。”
感受到对方奇怪的眼神,泰尔斯耸耸肩:
“你知道,年纪大了,听不得赌誓和诅咒。”
詹恩笑了。
“那只说明你年纪还不够,泰尔斯,”南岸公爵道,语含深意,“遇到的绝望还不够多,多到你渴望诅咒是真的。”
泰尔斯也轻哼一声:
“那倒也未必,詹恩,未必呢。”
詹恩不再多言,他打开隔间的门,探身进入光明,准备离开,
“还有,泰尔斯,”詹恩脚步一顿,“尽管独眼龙可能在王室宴会上提过了,但是……”
他回过头来,对坐在黑暗里的泰尔斯眨眨眼睛:
“新星的提议,依旧有效。”
新星的提议……
泰尔斯皱起眉头。
“不止这样,还有我昨夜所言……我在等待,泰尔斯。”
詹恩整了整衣物,眼神犀利:
“等你提出合适的价码。”
言罢,他大步流星,跨出告解室。
独留泰尔斯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黑暗中,不知所想。
詹恩走出告人们优雅温和地打着招呼,直到阿什福德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您一会儿还要去视察民众,听取布道,”老管家恭谨地道,“可需要休息?”
但詹恩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祭坛后巨大的落日女神像,神秘地笑笑。
“知道,我今天才发现,”詹恩笑得很开心,“原来那个小子还挺不错的。”
“噢?”
下一秒,詹恩就收起笑容:
“一个不错的——说谎者。”
阿什福德点点头。
“我刚刚确定了——他也许不知道,但他故作无辜的样子,真可笑。”詹恩冷冷道。
阿什福德不动声色,奉上披风:“那您确定的是?”
“这位王子是个陷阱,来自复兴宫。”
南岸公爵转过身,接过披风,平静如常:“他跟国王陛下……”
“是一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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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泰尔斯精疲力竭地走出告解室,无视乍得维祭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