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有些疑惑:“直到?”
希莱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
“直到几十年前,凯文迪尔家族的某任公爵——‘羊角公’科克突发奇想,一改旧日的贵族做派,把不沾泥土的高贵双手伸出繁华的宫殿,探向底层,下沉民间,收编乃至投资‘棋盘之外’的非传统势力,带来了翡翠城街头的转折点。”
棋盘之外的非传统势力。
羊角公科克。
泰尔斯挑挑眉毛。
“转折点,你是说……”
希莱严肃地看着泰尔斯:
“一个由西荒的退伍大老粗们组成、倒腾走私禁酒起家的外地帮派,就在那时进入了翡翠城,它得到默许乃至支持,迅速打破平衡,在短短几十年里扫荡了翡翠城的街头和地下世界。”
泰尔斯明白了什么:
“凯文迪尔家族,就是在那时跟血瓶帮勾结成奸的?”
“不止如此。”
希莱说道:“军火,mài_yín,毒品,人口,街头情报,乡村势力,行市垄断……从翡翠城的街头开始,得到凯文迪尔家族的支持后,血瓶帮的‘生意’不再局限在走私禁酒上,他们改变方针,转型,壮大,扩张,进入过去不熟悉的领域,把触手伸向全国的城镇和乡野,伸向军队和卫兵触之不及的角落,和许许多多的官员乃至一方领主扯上关系,达成合作,提供‘服务’,帮助‘治理’。”
“服务,”泰尔斯皱眉道,“治理?”
希莱没有理会他:
“就这样,鸢尾花的权势与金钱,血瓶帮的暴力和组织,官方和非官方的力量,它们互补合流,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
泰尔斯想起了西荒的刃牙沙丘营地,想起传说之翼和雇佣兵首领们的默契——也许还带点小小的威胁——与合作。
“你是说,凯文迪尔家族是血瓶帮的后盾,上下隶属?”
希莱摇摇头:
“我不会这么说,毕竟血瓶帮不是军队也不是忠犬,鸢尾花公爵利用他们没法如臂使指,而巨大的鸿沟也不可忽视,这两者之间绝非毫无分歧。”
可她话锋一变:
“但是确实,凯文迪尔家族和血瓶帮的联系比普通的一方领主和黑帮来得紧密,互惠互利早成传统,彼此相容已是习惯,关系比你想象得还要复杂,每一代的鸢尾花公爵也惯于通过这样的非常规棋子,监视乃至掌控街头与地下世界。”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
“难怪,难怪在翡翠城里,詹恩能如此轻易地照他的心意,散播关于我的流言。”
“所以,如果你把突破口放在这样的地方,”希莱结束自己的话,“可要多加小心了。”
泰尔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看着台上的奥里吉痛苦流泪,在月下道出心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随着《化蝶惊变录》的剧情进展,观众们已经很久不曾笑了。
“这些事情,街头团伙,地下世界什么的,”泰尔斯沉声道,“身为一个贵族大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希莱面色一沉,语含讽刺,“恕我友善地提醒你,泰尔斯公爵,你眼前的这位大小姐,姓凯文迪尔。”
泰尔斯表情一变。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说得对,你是凯文迪尔,”他叹息道,“宁因友故,不以敌亡。”
希莱沉默了一会儿。
“我小的时候,有一回被人造谣,街头议论纷纷。”
泰尔斯抬起目光。
希莱谈起往事,闷闷不乐:“父亲没有诉诸公爵之威遏制流言,他知道那只会弄巧成拙。相反,他通过血瓶帮,以流言对抗流言,最终挽回我的名誉。”
泰尔斯皱眉:“你的名誉?”
“对,我的名誉,”希莱满脸讽刺,“关乎我嫁不嫁得出去的名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