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二娇开始摆弄顾淮安的手,先是心疼地看着他手上的厚茧,又是比两人手掌的大小。
并不狭小的车厢内,因为二娇漫不经心的动作,顾淮安只觉得温度越来越高,高得快要把他融化。
脸上久热不褪,顾淮安理智想把手从坏丫头的手里抽回来,身体却顺从了本心,一动不动任由二娇翻看检验。
两人掌心相对,二娇嘟着嘴努力往上够了够,却依然只在他的第二关节那里,自己的手怎么会比他小那么多?
顾淮安余光注意到她的表情,嘴角不可抑止地高高翘起,手指轻轻一握,两人瞬间十指交扣。
十指相扣什么的其实挺让人心动的,二娇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手指微微用力,紧紧握住他的手,上下两辈子,她这是第一次对另一个人的一切生出强烈的好奇心,顾淮安手上的伤疤,手指上的厚茧,包括他丑陋变型了的右手小拇指。
手上的伤疤,是小时候弄伤的,厚茧是常规训练中一天天累积起来的,变了型的小拇指,是一次任务中被炸伤的。
二娇轻轻地抚了抚小拇指,半天没有说话,明明这是在认识她之前受的伤,但现在她心里却担心着他当时痛不痛,为什么没有避开伤害。
“没事了,你放心,一切都过去了。”顾淮安觉得特别窝心,自从父母去后,第一次会有人关注到那么细微的地方,会问他痛不痛,怕不怕。
“嗯!”二娇闷哼一声,很久没有说话。
从李家坪去省城的路上,有一段路被火车道截停,二娇她们过去的时候,正好有火车要过,老农的牛羊,包括先前二娇坐的中巴车都在安全线外等着。
二娇坐在车里闲来无事,开始研究顾铭朗掌心的纹路,他掌心的纹路非常简单,线条分明极少有多余的纹路,不像二娇,掌心的纹路非常乱且浅。
“唔,感情线很乱呀!”二娇老神在在地看着顾淮安略显粗糙的手掌,指尖轻轻划过掌心的纹路,向来不怕痒的顾淮安莫名觉得心痒难耐。
“不乱!”顾淮安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情况,货列正缓缓地开过去。
二娇撇撇嘴,存了心要故意逗他,手指在掌心戳了戳,“一个叉两个叉……哼哼!全是烂桃花。”
这可真是冤枉,顾淮安脸色一黑,“陈二娇同志!看手相算命是封建毒瘤,是四旧之一,做为在社会主义旗帜行迎风长大的我们,要相信科学相信自己,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还有,以后在外头不允许拿来逗人,女同志也不行。”眼看着二娇的脸色一点点的暗下去,顾淮安舌尖转了转,“除了我。”
见二娇抬眼看他,顾淮安难得有些扭捏起来,主动把手摊到她的面前,“就一条线,代表了从一而终。”
噗!
二娇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顾淮安脸色更黑,黑里还透着红,正好这时安全杠已经抬起,前面的车都开始动了起来。
顾淮安默不做声地开车,点火挂档踩离合。
“……”二娇伸手去碰了碰放在放栏杆上顾淮安的手。
没动?再碰。
难道真的生气了?二娇心底一咯噔,“顾淮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呢,大手直接覆住她的小手,把自己的手拢在了他的手心里。
二娇笑,把头往他肩膀上靠了靠。
“咳咳,开车呢!”顾淮安故作严肃地干咳两声,视线却不自觉地往窗外看去,肩膀还微微侧低了一点,方便二娇靠着。
不过二娇只微微靠了靠就坐正了身体,被握住的手翻面,一点点顶开他的指缝,两人又恢复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而另一边的陈家,迎回了送亲人的赵秀菊在院子里一蹦三尺高,大声地质问来人,“你说什么?陈二娇走了?”
来的人正是吃完了席兜着肉回家的三堂婶,嘴边的油还没有抹干净呢,就跑来找赵秀菊告状了。
送亲的人少了一个,还是新娘子的亲妹妹,三堂婶眼神利着呢,回酒席上找了一圈就知道少了什么人。
联想到最近陈家的动静,三堂婶多少也猜到了点什么,她当然不是好心来通知赵秀菊的,而是来看好戏的,而且还是算着时间赵秀菊肯定追不上了,才来告诉的。
“那可不,应该是回酒厂上班了吧,怎么?你不知道?”三堂婶一边剔牙,一边笑赵秀菊,“啧,也是嫂子您好脾气,要是我家小的长大后这样,我打断她的腿!”
三堂婶这话说得诛心,赵秀菊要是知道陈二娇走了,能这么生气吗?她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最贴心懂事的大闺女背着她把陈二娇给放了,早知道!早知道当初无论如何也不答迫兆恿耍
只是现在后悔也莫急了,按习俗赵秀菊想要找陈爱娇问罪,怎么也得等到三天后,陈爱娇和李强回门的那天才行。
就是那天,她还不能朝陈爱娇发脾气。
一是兆头不好,二是陈爱娇现在已经不是陈家人了,旁边还有一个李强看着呢。
赵秀菊恨恨地瞪了一眼明显幸灾乐祸的堂弟妹,袖子一甩直接进了屋,也不顾天色,进屋就嚷嚷着要去找支书,去厂里找领导要说法。
“你闹什么闹!闹了能解决问题吗?还嫌不够丢人怎么地?”陈爷爷蹲在堂屋门口抽烟,不远处站着低头不敢说话的陈春花。
陈爷爷这个时候才知道陈二娇竟然真的去参加了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