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人在厂门口遇上时,刘卫国的目光就多留在了打扮出众陈爱红身上,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身边还有个面容稚嫩穿普通的叶知知称着,论长相陈爱红是比不上叶知知,但她正当年华,又发育得好,现在打扮起来就更出彩了。
每次陈爱红的目光扫过来时,刘卫国便不自觉地抬头挺胸,这会两人正式搭上话,脸上的笑容带着强自镇定的灿烂,两人都下意识地有些忽略了站在一边的叶知知。
看着各自羞涩的两人,叶知知都觉得周围的空气渐渐变粉变甜,不由得再次感叹年轻真好,真是让人怀念美好时光,完全忘记自己现在也不过十六出头。
三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才散,叶知知回了宿舍,把行李拖到床边整理,夏天的铺盖不多,就一床破褥子加叔姥爷给编的竹席,里外衣物有两套新做的,还有两套打了补丁的旧衣裳,只要干净她都带上了,这也不是穷讲究的时候,条件就这样,这时衣物打补丁的人虽然没有几年前多,却也不少,谁也笑不了谁。
其余就是脸盆热水瓶等必须品,她原打算找叔姥爷做木盆,没想到因为她招上工,陈大姑特意送了一个新的来,原本赵秀菊是想把家里那个碰了漆的旧盆换给她,后来被陈爷爷给拦住了。
要想马儿跑,就得先给它吃草,一点点好处,陈爷爷还是舍得给的,何况就一个新盆,两个儿媳妇都盯着,给谁也不是,倒不如给了叶知知省事。
最让叶知知喜欢的是一只竹壳暖水瓶,陈家用热水都是现用现烧,没有暖水瓶。这瓶是叔婆给捎回来的,竹壳上还用红油漆描了花,是特意给她准备的,她从前还以为最老式的暖水瓶是那种红色铁皮壳画大红牡丹的呢。
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物件,她攒的那两块钱另买了个搪瓷脸盆以及牙膏、肥皂、洗发膏之类,最后居然还剩下六分钱。
买这些东西还得亏了陈支书,因为陈爱红也要置办东西,直接由队上开票采购,顺手给她捎上的。
把东西归置好,叶知知看了看缺的东西还挺多,别的床架子上都撑了坟帐,可赵秀菊连家里变黑了打满补丁的蚊帐都舍不得分她,陈奶奶因为她差点打了陈建业的事,对她深恶痛绝,自然不会给她准备这些,新的她现在也没钱没票买,只能先挨着。
叶知知望着窗外的大树,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答应了老爷子一个月的工资上交三分之二,剩下的钱才能由她自己支配,刨去吃用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余钱。
不过,终于是离开了陈家了!一想到这里,心情立马晴朗许多,她自认自己不是多心胸开阔的人,再在陈家磨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憋屈成什么样子。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把工资交给陈爷爷既是无奈,却也一定程度上帮她避免了许多麻烦,本来她也不指望那点工资能留到自己手里,她有自己的打算,还是得想别的办法攒一点钱才行。
刚收拾完没一会,陈爱红就站在门口喊她,“二娇,这会还早呢,咱们出去逛逛不?”
酒厂建在青港镇边上,这个小镇挨着湘江,比挨着湘江支流的桥头镇要繁华许多。
两个人锁了门和坐在宿舍里看书的刘卫国说了一声就出了厂,青港镇上挂集体的铺子有不少家,甚至有几家门脸连一块的,一路走过去有卖秤的,有卖布的,还有一个集体副食店,再往里走还有一个挂了合作社牌子的木器厂,大院子里摆着不少成品半成品,有人在院里买门板,正讨价还价。
叶知知倒是知道叔姥爷做竹篾送合作社能赚钱,但桥头镇上是没有卖竹木器的店的,她原以为收购站收了是直接送到城里去的,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厂,还能零售,再走过去居然还有个鞋厂。
“这里可真大,厂也真多,比县里也不差了吧。”叶知知有些惊讶,她这么长时间都是呆在陈家湾,只去过桥头镇,就是上次来考试也是考完马上就回去了,完全没有想过一个小镇,也能这么繁华。
“我听我爸说,青港这里有大船,挨着江离省城近,都愿意把厂建在这里,往河堤上走还有船厂呢。”陈爱红挽着叶知知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就算买不了什么东西也兴致勃勃。
明白了,叶知知点了点头,这时候的交通可不像后世,大马路上能并排走四辆车,就陈家湾那条坑坑洼洼的公路,过中巴车的时候过路的行人还得避让呢,水路确实要比陆路方便得多,也能少受颠簸。
“哎,同志!同志!”两人正慢悠悠地走着,冷不防陈爱红被人从后面追上来拽住。
“唉,你干嘛?”拉人的是个四十来岁戴眼镜的矮个男人,一身正板的人民装,腰上还系着条深蓝色的围裙,陈爱红吓了一跳,忙甩开避远。“你什么人啊,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你安的什么心呀!”
郑福仁奔五十的人了被女同志当流氓看,急得一头冷汗,好在女同志旁边站着的小姑娘十分冷静。“别急,他可能是有事,大白天的他能干嘛,何况那边就是公安局。”
“是是,正是。”郑福仁抹了把汗,抬了抬有些磨花的眼镜,讨好地冲着陈爱红笑。
“那你说你要干嘛,不说出个道理来,你得跟我去见公安!”陈爱红长这么大还没这样被人拉住过呢,虽然知道大白天的就是有坏人,也不敢当街做什么,但还是吓到了,这会镇定了下来,心口还是砰砰乱跳。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