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贵人搬去了钟粹宫,这储秀宫的气氛就一直显得有些怪异。好像是暴风雨要来临之前的阴天,沉沉闷闷,使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在胸口压着一块大石一般。
而与此同时,梅姑姑又来了一次储秀宫。是来传达太后娘娘的旨意的。意思是说下个月初一对我们的教导情况进行考校。然后便会给我们分派住处。
下月初一.....已经没有几天了。想起昨日淑妃娘娘忧容满面地去求见太后娘娘,然后就满面春风的回了储秀宫,看来,是她忍不下去了。李贵人仗着皇上喜欢,挪了住处,想必也已经备了绿头牌。若是淑妃再在储秀宫和宫规较劲,耗着时间,只怕被李贵人抢了头著。都是年轻健康的身子,万一有孕了,日后就不好说了。
自然,淑妃娘娘这一举动,也使得我们余下的三人受益。虽然我们三人位份不高,但是若是只将淑妃娘娘挪了出去,明显有失公允。上位者,自然要保持公平,才好以德服人,驾驭部下。
听到这个消息,我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可以分派住处,依着太后娘娘和德妃娘娘的意思,定是不想让我等无权无势的小贵人小答应得宠,所以应该会分派到一个比较偏远孤僻的宫里才对。这样我或许就能躲过这场文武之争,安安静静地渡此余生。至于宠爱,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唉......帝王之家,后宫三千红颜,如何能奢求帝王之宠,皇帝之爱?
忧的却是,派了住处,自然这绿头牌也会备上。我,并不想承宠……
但是这话却不可妄自地说出来。后宫多少女子一辈子都在盼望帝王宠幸,一步登天,我却觉得这是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只因这宠爱,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今日得宠,明日失宠,一辈子都在争一些虚妄的东西,实非我愿。况且,若是我承了宠,只怕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都不会放过我吧。
莫名的,就想起来了父亲和母亲,不知道二老在家如何,身体是否康健如前?妹妹是否听话?弟弟是否用工读书不淘气?独自生活在后宫里,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复从前的天真,开始学会了算计和谋划,也懂得了残酷和规矩。
在考校的日子到临之前,倒是发生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思鸢和念鸯终于回来了。宫女署的人将八个去教导的贴身侍俾全都领了回来,交回原主。听到这消息,我慌忙地起身要迎出门,被冬儿拉住了。
“小主,尊卑有别,若是被别人看到了小主起身去相迎婢女,只怕不合规矩。况且,也会让别人得知两位姐姐对您的重要性,日后……”说到这,话音就停下了。冬儿一脸的局促不安,小心翼翼地提点着我。自从上次冬儿值夜,让她带了棉被,这个丫头,也开始慢慢地敢在我面前说一些话了,不似从前的木头疙瘩了。但是仍旧不如菱儿活泼。
听了冬儿的劝导,我也没再坚持要迎出去,但是在房间里焦躁地转来转去,念叨着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不一会,宫女署的人来了。领头的宫女穿着和宫女一样的衣服,但是却和教导嬷嬷一样的严肃。
“小主吉祥。奴婢是宫女署的掌事宫女,将思鸢和念鸯两个,交还给小主。”掌事宫女先是请安,说着小主吉祥,却不苟言笑,没有一点的笑容,说话也是硬邦邦地,一板一眼地。然后简明扼要地就将思鸢和念鸯带到前面来。
我也端着小主的架势,淡淡地唔了一声:“这几日,多谢姑姑教导,只是她们愚笨,没给姑姑添了麻烦才是。菱儿——”我扭头看了一眼菱儿,菱儿就拿着早就准备好了的银子捧了上去。
教导姑姑看见银子,才笑了笑。脸上的横肉随着笑一颤一颤的,跳动了好几下。边笑边推让:“这怎么好意思呢,还要劳烦小主破费……”手却毫不客气地将银子拿了过来,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怕还要咬一下看看成色。
我在心里暗暗地嗤笑,面上却恳切地说:“姑姑这是应该的,她们在宫女署劳烦姑姑照顾,我这做主子的,总要谢谢姑姑才是。”
那教导姑姑这才说:“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奴婢这些年在宫女署见得宫女也多了,还真没有见过跟您这俩丫头聪明伶俐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冰雪聪明,心灵手巧,总之是什么都好的。”
这话一说,思鸢念鸯,还有菱儿和冬儿都忍俊不禁,偷偷捂着嘴巴笑,我也笑了,跟教导姑姑说:“姑姑既然已经将这俩丫头送到,不若先行回去休息吧。想必姑姑事物繁忙,我就不打扰了。”
教导姑姑也自知自己失言,颤颤地告退了,走之前还瞪了一眼她们四个丫头。
教导姑姑一走,房间内就热闹起来了。我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拉过思鸢和念鸯的手,仔细打量着她们,这俩丫头去了这一次宫女署,只怕是没少吃苦。
我记得思鸢脸上最可爱的就是那一对小酒窝,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甜甜的,惹人怜爱,如今却是瘦了许多,即使笑起来,酒窝也不那么明显了。还有念鸯,原来圆滚滚的手臂像是一截莲藕,让我把自己当时戴的翠玉镯子给了她,如今再看,镯子被拿去孝敬了德公公,胳膊也变得瘦弱了。
念鸯看着我打量着她们两个,自知我是心疼了,满不在乎地笑着:“小主,你可别看奴婢瘦了,奴婢可比以前能干多了,力气也大多了。以后若是有人欺负小主,有奴婢保护您吶!”
思鸢也笑着说:“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