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好好地睡了一觉,次日早上起来在院子里巡视。
他抻抻老腰,对着金钟银哨说道:“我早说你们两个办事不牢靠,王府出府你们不但不劝,反而跟着乱窜;王爷要赁房子,你们也不帮着找个好些的,你看看这房子能住吗?这床硬得哟,别说是王爷,就连我这把老骨头都受不了。”
金钟和银哨一脸委屈。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金钟先开口:“刘管家,您还觉得这房子不够好?这比早先好多了,我们刚来时,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外面刮风,屋里刮土;屋里有张床,一碰就吱扭叫。”
银哨接着道:“您别瞧房子不好,人家房东大爷还不爱租。还是咱们杨姑娘来说情人才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刘管家听了一阵就迅速摘出了“杨姑娘”这三个字,他疑惑地问道:“你们说的杨姑娘莫非就是王爷做梦梦见的那位闭月羞花、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俱佳的姑娘?”
两人点头:“对,就是她。”
刘管家对此早有耳闻,他想道,百闻不如一见,闻名不见如见面。我干脆找个借口上门去拜见。
刘管家掸掸衣袖,慢悠悠地说道:“这位杨姑娘府上在何处,我得亲自去拜望拜望。”
金钟努努嘴:“喏,就在隔壁。”
银哨眨眨眼:“管家还是问问王爷吧。”
刘管家怔了一下,“隔壁?”他来的时候大眼没发现这附近有什么大户人家,隔壁住的好像也是个寻常人家。
刘管家眼睛一闪,淡淡说道:“啊,我就不问王爷了,我自个出去转转。”
他要出去转,金钟和银哨也不好拦。
刘管家管了身便服,带了两个侍卫,慢慢悠悠地出去转悠。
金钟和银哨对视一眼,只能由他去了,反正他老人家早晚得知道。
且说,刘管家出了门便往隔壁走去。
杨家的包子刚好又出笼了。白白胖胖的包子冒着腾腾的热气,这包子闻着有麦香,看着有食欲。
摊子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身穿青布衣裳,长着一双讨喜小圆脸,一双清亮亮的眼睛水灵灵地不停转。她站在那里,显得干净利落清爽又干练。
刘管家还是个男人时就喜欢这样的姑娘,看着精神,干活也利落。
他满意地点点头,和气地问道:“小姑娘啊,我问你一下,这杨家在哪儿?”
杨青叶抬头看了看这个面白无须的老人家,便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问的是不是我家,反正这附近就两家姓杨。”
刘管家“哦”了一声,“另一家是哪家?”
杨青叶遥遥指了一下,道:“另一家是我大娘家。”
刘管家:“……”
他干笑一声,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杨家,没错,这就在他们的隔壁,这姑娘年龄也符合,只是……
刘管家心里犯嘀咕,便试探道:“你别看年纪大了,我也爱看热闹,我听说这杨家姑娘攀上了贵人家,姑娘你好心告诉我,是不是就是你家。”
杨青叶淡然说道:“我好心告诉你,就是我家,什么攀不攀的,是那位先缠我的。”
刘客家微微睁大眼睛:“……”这位姑娘的语气好大。
他顿了顿,又忍不住问道:“姑娘,既然那位贵人缠上了你,你为何还在这儿卖包子?”
杨青叶扫了这老头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我是我家祖传的基业,我不卖包子卖什么?难不成去卖王八?”
刘管家暗暗说道:“为什么要说卖王八?”
刘管家还想接着问些什么,但是随着包子出笼,客人一窝蜂的都来了。他只好识趣地退下。
刘管家并没有立即回家,他带着人接着转悠,有时停下来听听街上闲人的闲聊,有时随意地跟路人唠几句磕。他虽不是人精,但也比金钟和银哨精明许多,再加上又是有心打听,转了一圈就把王爷的梦中姑娘打听得差不多了。
刘管家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在翻滚呼啸。
简而言之,这位杨姑娘从小就是个奇人。
说她傻吧,也不尽然,人家该干嘛干嘛;说话行事比旁人还利落干脆;说她精吧,又不像,好多该懂的规矩她不懂,懂了也不守;敢跟泼妇对骂,敢和流氓对打。平常嫉恶如仇,却又非常喜欢猫狗。对了还有,这姑娘的未婚夫跟人跑了没见她哭,家里养的狗死了却哭得跟泪人似的,还敢跑到县衙去告。哦,她家最出名的不光有会下棋的傻外甥,还有会下棋的狗。这狗叫小黄。这些消息又让刘管家暗暗吃了一惊。
不光刘管家在打听杨青叶的事,还有另一拨人也在悄悄打听。
刘管家回到家时,李怀远仍在绞尽脑汁地写信。
尽管他提前已埋伏好伏笔,尽管皇兄心里不愿意让他娶世家之女壮大实力,但要让他高高兴兴地接纳青叶做弟媳,还是得费一番心思。
这封信得写的心真意切,有理有据。这可难为坏了不爱读书的李怀远。
呜呼哀哉,书到用时方恨少,字到写时凑不齐。
李怀远抓耳挠腮,心急如焚。
直到刘管家亲自送上夜宵送来,他还在低头冥想。
刘管家一脸欣喜地说道:“我的好王爷,您终于肯用功读书了。先帝和娘娘泉下有知,也定当感到欣慰。”
李怀远一脸严肃地道:“父皇和母妃欣慰归欣慰,但肯定不是因为我要读书,而是因为我要娶亲了。”
刘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