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曦语闲散的靠在矮榻上,优哉游哉的打着扇子,掩面打了个哈欠,才悠悠开口,“也让我耳朵偷偷懒了。夏日炎炎正好眠,我再睡会。”她说着挥挥手,徵儿会意退下。
等人出了门,祁时黎才轻声哄她,“刚醒了不到半个时辰,要不起来走走,越睡越疲累。”
帝曦语身子一歪靠在祁时黎腿上,一把青丝尽数散在他膝头,已经合上眼,嘟囔着:“不想动,我就这样躺一躺,不会睡着。”
时间点点擦过……
日头西移,不知何处飘来的厚厚云层挡住了日光,天色暧昧的暗了下来,阵阵江风呼呼的吹过,帝曦语是被窗户间漏进来的江风吹醒的,凉凉的一小撮,在脸畔一拂,一点痒意,忽的就清醒了。
“醒了?”有人轻声问。
“嗯。”帝曦语呆呆的望着他,眼睛里像没有焦距似的。
祁时黎轻抚她的额头,轻声笑道:“小懒猪,睡醒了不认得我了?”
她轻抿了下唇,“口渴,有晾凉的茶水么?”
“有,起来喝。”他一手扶着她的肩背,一手端来茶水。
一下午就在混混沌沌的瞌睡中过去了,直到傍晚两个孩子的笑声从甲板上传来。“好大的风呀!”
“哥哥,哥哥,看我……”
帝曦语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两个小家伙闹什么呢?”
“你等……”祁时黎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下,转头在梳妆台上随手寻了根丝带才跟出去。
“娘亲!这风吹着好舒服呀。”熙安正欢快的唤道。
迎面一阵风吹来,帝曦语裙摆猛的高扬,一头散着的青丝随风舞动,接着一双手从背后笼住了她的长发。
来人轻柔的将她的发都笼在手中,顺了顺才用发带系好。
熙宁掂着脚尖去拂娘亲垂下来的发尾,“娘亲的头发好长呀,像画上的人!”
“画上的人才没有我们娘亲好看。”熙安不赞同的道。
帝曦语抬眸看了看天色,“今天晚上怕要打雷下雨,晚上你们俩是自己睡,还是和娘亲睡呀?”
“娘亲!我怕。”熙宁一把抱住帝曦语的腿,仰着脖子可怜兮兮。
“我也要,我也要。”熙安扑上去抱住另一边。
帝曦语一时又怕痒痒,“好好好,你们两个先放开我,先放开……”
祁时黎笑着抱起一个,“走了,该吃晚饭了。”
果然,还未入夜就天边轰隆隆的一阵响,雨水哗啦啦的下来,这船是改造过的,大雨也不怕,船舱里一家子正在灯下细细碎碎的说话。
宫儿、徵儿从后面巡查完来回报,“一切都如常,这场雨应该到明日清晨就会停,陛下安心。”
“好,去休息吧。”
白日睡久了,晚上就不那么困了,一直到三更后,四更左右,歇了打雷,雨声也稍减些许。
帝曦语正朦胧间,忽的似是隐约间听见一声兵戈相接之声,她蹙眉,翻身拢住身旁的孩子,隐约间或觉是梦境。
接或又有几声隐约响起,猛的警醒,她一把翻坐而起,凝神细听,多年的直觉隐隐告诉她有什么。
她一起身,祁时黎立时也醒了,“怎么了?”
“嘘,你听。”她竖起一指在唇前。似是铁器相互碰撞,在雨声里不甚清晰。
“宫儿!”帝曦语唤道,在外间值夜的宫儿闻声而入。
“陛下。”
“外面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水匪,陛下不必担心,影卫在,这些人靠近不了。”宫儿垂着眉眼答道。
白日里,这看上去就是一艘货船,实际上,除了外聘的几个船夫,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暗卫。
主舱外一片风雨飘摇。
值夜的船夫见箭羽飞来时都蒙了,斜刺里一抹剑柄轻巧的格开,有人冷声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这些交给我们。”影月瞥了那人一眼,扶了他的手臂一把,然后转头示意身后的人。
那些人皆一身暗色衣裳,将船四下围起来,无视沥沥大雨,像是立在那里的影子,雨水顺着手臂而下,在刀刃上流淌而过,留下一抹不甚清晰的银光。
陈老三和几个船夫都站不住了,这一船……都是什么人啊!这么多兵器。正腿肚子打颤着想要怎么办,就见徵儿出来了。
“管家……这……这是……我们”陈老三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完整。
徵儿面色如常,“没什么,只怕是有水匪来袭。”
“水匪!”几个船夫如逢大难。
“怕什么。”徵儿带了几分厉色,复又缓了神色,带上些笑意,“各位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了。别的,不该说不说,不该问不问,看了只当没看见就是了。”
几人虽不明所以,心中对水匪本能的惧怕,此时也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做事。
间或有箭矢飞来,有几人抬手剑一挥挡去了。
帝曦语忙的翻身下床,“快些,给我更衣,我出去看看。”
祁时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注意些。”
“放心,我有分寸的,你看着熙安熙宁些。”帝曦语拍了拍他的手下床。
“陛下,外面有影月领着影卫,又有徵儿看着,您实在没有必要出去,还下着大雨呢。寻常水匪哪里是影卫的对手,陛下何必去淋一遭雨?”宫儿劝道。
“如今我正看这些小匪小患的不顺眼,可巧我没去找他们,自己倒撞上来了。”帝曦语一面挽头发,一面催促宫儿,“去寻个斗笠来。”
宫儿无法,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