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欢带着柳庭雪风风火火地闯进一家医馆,那老大夫原本都准备歇息了,结果看到他怀里的柳庭雪一身是血奄奄一息,毕竟是医者父母心,终究不能见死不救的。
“快,你去后面的柜子抓些止血草来。”
识欢此刻已经收敛了杀性,就跟当初被许南风要挟时一样,只要谁能救柳庭雪他就听谁的。
可是大夫一边查看柳庭雪的伤口一边摇头:“你这伤口我先前见过,咱们澜城最近不太平,先前送到我这里来的人都没救回来,伤口太深了。”
他的话让正在抓药的识欢双手一抖,大夫见他脸色血色褪尽,似乎与这病榻上的人一般苍白,连忙又宽慰道:“亏得你给他点了穴,否则他恐怕已经没命了。”
他说到这又不禁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物,比城外山里的野兽还凶。”
识欢无言以对,这件事其实是他的错,他应该看紧池寒初的,如果自己没有受伤,他就不会自己出来寻找猎物,柳庭雪也不会被攻击。
他把捣好的药递到大夫的手里,隔着昏黄的烛火他终于看清了柳庭雪脖子上的伤口,虽然止住了血,但那撕裂的伤口却让他心有余悸。
如果自己再晚到片刻,柳庭雪也许就真的死了……
他想到这,情不自禁地握住柳庭雪的手,那双手细腻柔软,干净白皙,不像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永远沾着洗不掉的血腥味。
“啧……”
大夫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昏迷中的柳庭雪禁不住发出一声□□,识欢慌忙推开大夫怒道:“你弄疼他了!”
“识……欢……”
柳庭雪听到他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识欢那张诧异担忧的脸就在咫尺之间,近的几乎能让柳庭雪够听到他的呼吸声。
“你觉得怎么样,还疼吗?除了脖子还伤到别处了吗?”
柳庭雪还是第一次在识欢的脸上看到如此鲜活真实的表情,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眼神一刻都不敢移开,唯恐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有点疼,但不要紧。”
柳庭雪刚一摇头就碰到了伤口,疼得不由眉头一拧,识欢忙道:“你不要乱动,再出血可怎么办。”
“以前有个相师给我算过命,我能活到古稀呢。”
识欢听到这话,紧张的表情不觉放松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听到那句话时他的嘴角是上扬的,他已经太久没有笑过,甚至忘记了笑是一种什么感觉。
“识欢,你,你刚刚笑了……”
柳庭雪像是因为那个一纵即逝的笑容而突然间清醒过来,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识欢,直到对方尴尬地转开脸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对不起,我只是太惊讶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笑。”
自段闻雪死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什么事值得他开心,再也没有人能够让他展颜。然而柳闻雪却牵动了他那颗犹如死灰般的心,让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心跳的悸动。
然而就在此时,池寒初那犹如催命恶鬼一般的声音又在识欢的耳边响起:
难道你忘了闻雪吗?在没有替他报仇雪恨之前,你有什么资格快乐?!
那厉声的质问让识欢惊得慌忙松开了柳庭雪的手,他慌忙退开两步直到后背撞在了门上方才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
柳庭雪看到他面色骤变,忙要起身看他,但他刚刚失了那么多血,别说起身,就是稍一动弹就眼前一片昏黑。
“你现在可不能乱动。”
正取药回来的大夫看到他要从床榻上爬起来,赶紧把他按了回去,柳庭雪的目光瞬也不转地盯着识欢,而对方却像是被摄去了魂魄一样,眼神中半点神采也无。
“识,识欢,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这时识欢一动不动地靠在门上,他垂着头,柳庭雪看不到他眼睛,但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渐渐袭来,那种危险的气息……为何如此似曾相识?
“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当识欢再度抬起头时,柳庭雪看到他的双眼已泛上了一层血色,那双赤红的双瞳让他想起了在暗巷中攻击自己的人,他不禁轻声啊了出来,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只看到一道血光从眼前掠过,那大夫的首级已经飞离了他的身体,猩红的血落在柳庭雪的面颊和肩头。那恐怖的画面凝在他的眼底,他几乎连叫也叫不出声,那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让他根本无法呼吸。
识欢一脚踢开已经身首分离的大夫,将床上浑身僵直不能动弹的柳庭雪拦腰抱起。这时柳庭雪才如梦初醒,拼命挣扎起来:“你不是识欢,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当然不是那个傻小子。”
那说话的人俨然已不是识欢,他就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用着最天真无邪的面孔做着最邪恶残忍的事。他目光痴迷地望着柳庭雪,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让柳庭雪不觉一阵战栗。
“你和闻雪真的太像了,你们太像了。”
“你到底把识欢怎么了……”
罗刹心经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可以通过传功来夺取他人的意识。古有传说,修炼罗刹心经者,夺魄转生千年不死,他们可以通过不断寻找新的身体来为自己续命。而池寒初当日传功于识欢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奇经八脉都被君疏月震断,无法再继续修炼,但识欢体内不但有玉髓经的根基,而且他的身体也更年轻更强壮,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养着识欢不过是为了夺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