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君疏月有什么万一,许南风当真会拉着整个沧州为他陪葬。
沈秋虽然和他们相熟已久,但是看到如此失控的许南风却是第一次。他素来冷静,不论处于何等局面之下都能应对自如,唯有此刻完全像是困兽一般,拼命把君疏月护在自己的怀中,任谁靠近都会被他所伤。
“这可怎么办,君疏月要是醒不过来,他岂不是要毁天灭地。”
闻讯而来的舒方晴本想去宽慰许南风几句,不想也和沈秋一样被赶了出来。现在的许南风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沈秋看到他不断地把自己的内力注入到君疏月的体内,就算他神功盖世,这样胡乱折腾最后也只能两败俱伤。
可是现在又有谁能劝得住他?
“你看这周围都弥漫着他的杀气,这小子从炎洞回来之后就变得比之前更加可怕,他的功力本就已经堪称绝顶,现在发起疯来神鬼难敌,凭你我二人想硬闯只怕是找死。”
沈秋忧心君疏月的安危,一气之下把平时那些宝贝似的瓶瓶罐罐都给砸了个满地。这事其实也怪他大意,明知道君疏月因为许南风的事已经濒于崩溃就应该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结果却被那几个居心叵测的长老花言巧语骗过,竟真的让他们把君疏月带去了祭坛。这次要不是许南风回来的及时,真不知道他们会对君疏月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舒方晴说罢就要再去闯一次,舒阮见状连忙冲上去拖住他:“方晴,你冷静一点,我们再想想办法。”
先前他们试着闯过一次,结果舒方晴和沈秋都被那萦绕在周围的气壁震出了内伤,现在再硬闯,如果真的激怒了许南风,谁说的准他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来。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都已经一天一夜了!”
舒方晴平日里虽然对许南风有诸多抱怨,但是论交情,他们之间却是真正的生死之交。许南风和君疏月何等艰难才走到今时今日,没想到强大如他们竟也对命运毫无还手之力。他不知道许南风是怎么从那炎洞中逃出来的,他只知道在他消失的那几日,君疏月的痛苦和绝望他们都看在眼里,那个平日里不沾一丝烟火气,活得犹如仙人一样的君疏月镇日失魂落魄地站在坍圮的洞口前,他那个样子就算舒方晴这些局外人看了都心如刀割。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支离破碎临近毁灭,那个时候舒方晴都忍不住有些怨恨许南风,恨他如此狠心地丢下君疏月,恨他把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折磨得濒临破碎。
而如今他回来了,为什么你还不肯睁开眼看一眼看他?
“许先生如今的痛苦,除了君公子没有人能够解开,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舒阮知道舒方晴为了许南风和君疏月的事也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他虽也担心许南风的安危,可更心疼舒方晴。不知为何近来他总觉得心神不宁,越发想要从这四方城尽快离开,可是他也明白眼下这个局面,他们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这一路我已经看了太多生离死别,我真的不想南风再出事。”
舒阮听到这话,不由收紧了双臂用力抱住舒方晴:“不会的,许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为了君公子,他也会撑下来的。”
这时沈秋终是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站了起来。就在他打算要硬闯进去的时候,忽然间一声巨响从山脚下传了上来,接着整个院落都剧烈摇晃起来,那种感觉就和之前君疏月用内力撞击炎洞洞口时一样。
“怎么回事!?”
舒方晴抱着舒阮纵身一跃跳到了房顶之上,从高处看下去,整个四方城都因为震动而摇摇欲坠,像是有一股力量正要从地心之中冲出来,将这整座沧溟雪山都夷为平地。
“谁知道那几个老头子又瞎折腾什么,你和沈大夫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我去去就回。”
如今舒方晴俨然已成了他们之中的主心骨,但是这种危险的局面下舒阮恨不得他们两人能片刻不离地在一起,怎么可能放舒方晴就这么离开。舒方晴看到舒阮紧紧咬着唇,双眼泛红地看着自己,心头也不禁一软。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守好南风,等外头平静下来,我就想办法带大家离开这里。”
“方晴……”
舒阮正要开口央求他留下,这时整个殿宇又突然晃动起来,舒阮一个不留神险些从屋顶上滑了下去,舒方晴连忙一手抱着他,一手抓着沈秋跳到另一边的屋顶上。那殿宇震动得厉害,而里面的人却毫无动静,像是要和这正在坍圮的城池一起毁灭一样。
“舒公子,你快看!”
舒方晴被沈秋的声音一惊,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顶祭坛的方向浓云密布,隐隐有一团黑气直冲云霄,如此不祥之兆让舒方晴即便隔岸相望亦觉得大为不安。
“我听说几位长老今天要将蒙烈关入关押起来,会不会是途中又生什么变数?”
经沈秋这一提醒舒方晴倒是想了起来,如今占据着蒙烈身体的人正是白舒歌那个怪物,长老们口口声声说他已经被困住,但是当年四方城正鼎盛之际都困不住他,更何况如今两位大祭司一死一伤,凭他们又如何能保证白舒歌不会再兴风作浪?
看这情形,难道是他挣脱了封印?
而这一步,恰恰正是白舒歌走得最漂亮的一步棋。
利用白舒夜来迷惑白舒歌本是一招好棋,而且这一招也确实将白舒歌困在了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