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藏锋嘛!原本一个山野中的少年,靠过人的箭术,渊博的学识……”
原留留刚说到这里,听到饭堂那边传来吆喝声,住口不言,带领大家过去吃饭。
米饭青菜,吃起来倒还顺口,起码比一路上顿顿干粮强了百倍,卓藏锋一连吃了三大碗。
好在这些人还不算欺生,除了较为冷淡之外,并没有跟他难堪。
晚上独自住在最东边的小屋内,一应被褥等物都准备好了,虽然没有在药山那般绵软暖和,也算不错,起码清净的很。
就寝前,又被叫到大师兄房内,向他们简单介绍自己,然后认清楚几个外门弟子中较为重要的人物。
大师兄原留留,二师兄成柱柱,三师兄岳长安,四师兄万追云,其他人物,卓藏锋倒是没有记清,而他们介绍起来也十分随意,想来是无足轻重之辈。
按照规定,外门弟子拜入山门之前,由大师兄检验是否有过修行,试探丹田气海中的元气。
不过因为有高级别的师兄已经检查过,加上成柱柱旧事重提,把卓藏锋初来拔剑的“丑态”,极力渲染一番,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最后大师兄又以悲壮的口吻,说明天剑宗台阶式的弟子之别。
外门弟子最底层,之上是——内门弟子。
外门弟子只有经过一番考验,通过两个月举行一次的剑术考核,才能成功升级为内门弟子,学习正宗的天剑宗剑术。
这时候,他们只能靠自己勤学苦修,没有人督导,甚至很少有人传授剑术,几乎出处于的状态,用来研习的无非两本最普通的秘笈。
一本《天剑宗基础剑诀》,一本《修行要旨》。
第一本书记录了天剑宗那些最简单的剑法招式,第二本则是一些修行方面的注意事项,以及如何开通“玄窍”,蓄积元气等等内容。
躺在床上,望着窗户上的微光,卓藏锋想着师父传授的《天意忘心决》,这已经是天剑宗最高级的修行功法,如今却要从头研习这些简单到令人生厌的内容,心里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成柱柱好心将这两本书拿给他,当时只是扫了一眼,就被扔到床头竹篓。
现在想来,为了师父,难道这都无法忍受,于是坐起,将书展开,就着窗户上的微光细细读了一遍。
起码明日即便是装模作样,也不会闹出笑话。
第二日上山砍柴,第三日上山砍柴,其后一直重复这般枯燥的活计。
好在毕竟都是修行少年,又是在门规森严的天剑宗座下,欺负人的事情倒是很少发生。
卓藏锋力气很大,把干活当做修炼,不以为苦反而找到了乐趣,经常一人背着小山般的柴禾,在山上行走如飞。
这个不偷懒的师弟,总是一副天真的神情,这些常年无法迈入内门弟子的道士们,对他倒是很有好感。
只是这柴一天天砍,总不见有人过来传授道法剑术,这让他颇为郁闷。
在这期间,他已经成了大家口中的小师弟,每个人都可以理直气壮指派他去干某某活,或者干活累了,给师兄们揉腿搓腰。
干活没得说,就当是一种修行,这伺候人的事可真有些受不了。
好歹也是道祖关门弟子,怎么可以这般低声下气?
卓藏锋就故意在给某个师兄揉肩时使他肩膀脱臼,然后装作失手的样子大喊大叫。
成柱柱二话没说跑来,替那位伤者推拿正骨,然后斥责小师弟一身蛮力,不知轻重。
这件事情之后,吓得那些师兄弟再也不敢叫他松骨揉肩。反而经常是卓藏锋大喊着,师兄,来来我给你揉揉,然后看到对方撒腿快跑,他则是一副热心肠的追上去。
“师兄,不要跑嘛!”
“小师弟,不跑我怕被你整成残废。”
“师兄,我新学了一门手法。”
“你的手法我承受不了,快点走开!”
“师兄,你累了,我给你松骨。”
“不要!走开……唉哟……救命哇!”
最后一次,他强行按住一位瘦弱的师兄,双手飞快在他肩膀关节处揉搓,顺便使用暗力,成功将他整得各个关节错位,呜哩哇啦大叫“小师弟饶命!”
装作满脸惭愧的样子拍拍手离开,听得擅长正骨之术的成柱柱再次把那瘦弱的师兄整得呜哩哇啦乱叫,他痛心地望了对方一眼。
“唉!这些师兄们,怎么这般娇气?这如何能受得了修行之苦?”
成柱柱怀疑这个看着淳朴的小师弟是故意为之,但每次看到他那痛惜望着伤者的表情,那一脸的惶恐惭愧,总是以一声长叹结束心头疑问。
相处时间长了,也摸透了几个人的性格,比如说大师兄原留留喜欢吹牛皮,二师兄成柱柱爱说风凉话等等,总之他们心地都不坏。
但是在修行一途之上,他们悟性不高,加上没有师父教导,只是几个人瞎议论研究,虽然勉强将那些剑招舞得密不透风,但终究跟剑道差得太远。
这种遭遇同自己在栖凤山之时一样,他理解这些道士们的痛苦。
整日除了干活之外,留给他们修炼的时间就不多,而他们也不敢荒废时间,利用一切间隙苦心习练,希望早日突破境界,成为正式的内门弟子。
天剑宗考核学生的方式与世俗不同,他们不注重境界,就连升级为内家弟子的条件,都不以境界区分,只要能在剑术上胜过内门弟子。
这或许出自那位道祖的武学宗旨“九品胜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