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掌教的剑气笼罩之下,王山阳几乎喘不过气,更别说调理气机。
柳掌教说得好,让自己出剑,然而意念略微动弹,一片剑意早已将气机压制,根本无法自如御使飞剑,这不是成心为难自己吗。
在这个时刻,他所有的意识都在背后的剑元之上,一不留神这神奇之极的剑气就会摧毁自己。
虽然柳掌教剑上并无杀气,但那边强势的剑意他可不想承受,挨着擦着皮肉之苦再说难免,王山阳感到自己穷途末路。
他的心中猛然明白自己同掌教之间的差距,临到此刻,方有些悔悟自己不好好练剑,一味沉迷养马喂马。
点了一把火,烧了一把树叶,同时也点燃起柳清风的火气,卓藏锋颇为无辜地望着狼狈不堪的王长老,心想这可不能怨我,我并无煽风点火火之心,奈何老柳又报复泄愤之意。
凝神观瞧,柳清风的剑势中包含阴阳八卦之理,剑元运行也暗合天机,并且毫无破绽可寻。
这个时候,卓藏锋也猛然发觉,自己一向嘻嘻哈哈对待的老柳,原来在剑道修养之上,早已达到天人合一的剑境。
以自己剑道谪仙的眼光来看,竟然不能看透他剑势运行的路线,对他使用的那些极为熟悉的剑招竟然感到一种无所适应的盲从之感。
怎么会这样?思索许久,他终于明白,老柳的剑术几乎已经不在师父之下。
这是事实,无可否认的事实。
然而他以前并不承认,是因为他心里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世间还有人的剑术能同师父并驾齐驱。
当然,除了老怪物。即便是柳清风,都不能让他心悦诚服。
不过眼下,他已经彻底看清楚自己的局限,不再那么违心。
当今天下,个修剑宗门之主,柳清风剑道造诣可排第一。
他平时随和洒脱,不拘小节,脱掉道袍就是一个农人,身上也没有任何气机显露。
这点同夫子完全不同。
陈望博以诗文入翰林,后修道剑,骨子里还是那一派纯正的儒家学说,实际上也是以道剑化为儒剑,万变不离其宗。
这个天下最渊博的夫子喜欢扮作农人,然而他的神态举止总是透露出儒家那种恢弘大气,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纯正的乡下人。
柳清风看似闲云野鹤,实则无时不刻不再思索剑道。
即便是他清扫落叶也并非是无中生有,或者故作清雅。
在他的眼中,每一片落叶都是一道剑意,叶子上的脉络就是万千剑招,他望到树叶就能看到剑意,就能破解剑招。
古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是一叶悟剑不理世俗。
天剑宗脾气最暴躁的王长老在那支剑元追赶下,仿佛被一只恶犬追赶的小孩,只顾仓皇奔逃。
好在高空阔大毫无阻拦,不至于撞到山峰之上。但在那无边的剑意之下,他切切实实体会到,人世间所谓的苦海也不过如此。
他现在就在这苦海之中,既不能逃脱,也不能突围而出。
这个时候,天剑宗各处峰头都有人在举目观望。
望着这一道涵盖天地的剑意,每个人都心驰神往。
他们自然十分清楚,掌教绝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会杀了王长老,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可是比身在剑气之中的王山阳清楚百倍。
掌教是在点化他,同时也是点化所有天剑宗弟子,这是在传授天剑宗最高明的剑术。
至于他们所能领悟多少,那要依据他们的天赋,以及悟性和刻苦的精神所能决定。
早就领先他们一步的卓藏锋早就明白,老柳的剑意引而不发,时而若高山大海倾斜,时而如微风拂体轻盈,笨重而舒缓,优雅而从容。
只不过王长老却一点也不能舒缓,不能优雅,不能从容,他只有笨拙地躲闪,慌慌张张的退避。
这是一种极为神妙的剑术,也是天剑宗至高剑境才能全部领悟。
他心领神会,在王长老狼狈奔逃之际,那些剑招在脑海中被拆分,一招一式变得缓慢无比,清晰无比,似乎出自他自己的意念。
而那巍然浩大的剑意也是出自他的思想,出自他所能调集到的一切感知之中。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在这剑意中领悟到一层更深的涵义,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离剑道更进了一步。
只是他们修为境界的诧异,导致他们所领悟的层次不同,但无疑,每个人都是心旷神怡,心怀感激。
当然,除了王长老。
柳清风稳若磐石,并不凝望自己发出的剑元。
他无比强大的识海早已将所有一举一动都反应出来,他有这个自信,因为他是天剑宗掌教。
“没有这两把刷子,我怎么配做天剑宗掌教。”柳清风微笑想道。
继续凝视着高空中一人一剑,卓藏锋胸中的剑招越过越快,最后快得思绪几乎都无法赶上。
接着,他心头蓦然一动,思绪顺着剑意延伸。
在他默默克制的意念中,那支剑元飞东,飞西,飞南,飞北竟然被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只是唯一一点他还自认为做不到,那便是存在于某处而又无处不在的剑意,他还不能发出。
甚至对于柳清风剑元的飞速袭击,并没有把握能够躲开,也没有把握能突破他的剑气圆环。
“这个老柳果然深藏若!”
高速飞行的剑元蓦然一顿,王山阳感到剑意松懈,背后没有了那种令人肌肤生寒之感。
“王山